沈君珏笑了笑，“他不在这，不提他也罢，倒是芷兰，你觉得我表哥怎么样？”

顾亦瑾表情一僵，整个人愣在那，“诶？殿下的表哥是……林公子？”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这人身上来了。

她抬手搓了搓鼻子，“林公子人不错，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多亏他一直照拂着，早先在殿下的茶会上他对我也很是照拂，殿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沈君珏抿唇一笑，神神秘秘凑近些，压低声音，“是表哥让我问的，昨日下午我还在校场碰到他。”

顾亦瑾倏地耳朵一红，“他，他问这个做甚？”

只是瞧一眼，沈君珏便看出顾亦瑾的心思，“不知道，昨天他还向我和玄玉炫耀一把几位好看的匕首，表哥看起来挺高兴的，就是玄玉瞧着有些别扭。”

顾亦瑾“哎呀”一声，意识到失态，她赶紧捂着嘴，“匕首……他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还拿出来炫耀，她很喜欢这把匕首吗？”

沈君珏煞有介事点头，“恨不得扯着嗓子夸赞他手里的匕首。”

顾亦瑾脸色微红，“这样啊，那，玄玉见了那把匕首有什么反应？”

她着实没想到林攸毅炫匕首炫到顾亦珏眼前去了，失策失策。

沈君珏抬起头，努力回想好一阵，“玄玉倒是没多大反应呢……”

一边说，沈君珏一边暗暗注意顾亦瑾的神情，见她松一口气，跟着笑了。

顾亦瑾不自觉抚了抚胸口，“这样就好……”

“这把匕首是芷兰送给表哥的礼物吧，而且玄玉见过。”沈君珏说得很直接，“表哥很喜欢，也不知他有没有好好道谢，改日我让他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顾亦瑾真的不好意思了，“殿下客气了，不过是送朋友的礼物罢了，不用大费周章。”

嘴上这么说，心里已开始暗喜，暗搓搓期待林攸毅带她出去吃饭，她还没跟林攸毅出去吃过饭。

沈君珏将顾亦瑾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不是大费周章，玄玉对我一直照顾有加，所以他不在的时候，我们多费些心思是应该的，还记得之前去江州，玄玉特意联络了在当地的朋友，将一路的行程安排得十分妥帖，玄玉与他在江州的朋友，关系很好吧。”

顾亦瑾眨了眨眼，“玄玉在江州的朋友？”

玄玉还有在江州的朋友？

沈君珏皱起眉，“不是吗？虽然没见过他朋友的面……是不是玄玉的朋友不方便露面呀，既然如此，我不再跟人提起，芷兰也别跟玄玉说，免得他困扰。”

顾亦瑾摇着脑袋，“殿下或许弄错了，也许是你的属下提前帮你安排好的，玄玉一直居住在燕北，不曾认识江州的人，就连这次去江州也是头一次。”

沈君珏抿唇，或许是她疑心了，嘴上说着相信玄玉，但还是中了南卫的套，忍不住向顾亦珏的姐姐打探消息。

这一问，便是对他的不信任。

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南卫。

但说不定，可以翻过来证明玄玉并没有勾结江州当地的势力。

沈君珏重新抬眸，捕捉到顾亦瑾眼中划过一道光，她眯了眯眸子，“芷兰想起了什么？”

不会，真的有吧。

顾亦瑾不是很确定，“玄玉在燕北有一挚友，他的这位朋友近几个月在北虞各处游玩，说不定你们去江州的时候，正好遇见他的朋友也在江州呢。”

记得在离开燕北之前，玄玉跟她说过，天梁去江州了，这两个月他们还有书信往来。

这回轮到沈君珏松一口气，她暗暗欣慰，神色却是一点没变，“以后有机会要好好谢谢他这位朋友。”

沈君珏猜测，在江州最后居住的燕园，可能就是顾亦珏朋友的宅院。

燕园燕园，燕北的燕。

顾亦瑾垂下眼眸，耷拉着嘴角，“现在他们都回燕北了……”

“为何？”沈君珏不理解，燕北有战事，与顾亦珏的朋友有何关系。

顾亦瑾不想多言，脑子里搜刮些说辞想糊弄过去，抬起眸子对上沈君珏的关切，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玉柔公主对玄玉是真心真情真关心，她不想对着这份真说谎。

“玄玉与他这位朋友同龄，两人一起长大，从同一师门出师，关系极好，玄玉回去打仗，他的朋友肯定不会丢下玄玉。”顾亦瑾捡能说的说，“殿下应该见过玄玉的佩剑，一共两把，其中一把就是他这位朋友的。”

沈君珏不懂燕北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只是听顾亦瑾的描述，羡慕极了顾亦珏和他朋友的感情。

“真好。”她感叹道，“之前玄玉还说，有机会带我去燕北转转，真想见见他这位朋友。”

顺带见识一下二人之间的神仙友情。

这份不顾生死的情谊，在京城已是少见，在皇家更看不到。

她很想看看，人世间是否真的存在如此真挚的友情，不为名利，不为算计，只为某一个人。

顾亦瑾眨眨眼，殿下愿意去燕北，玄玉想带殿下去燕北，这是好事，“平复战乱估计用不了多久，到时候让玄玉来接殿下去燕北呗，从京城去燕北，不算太远，一个来回很快的。”

“可这样玄玉太辛苦了。”沈君珏心疼。

这次本就是连夜赶回燕北，还要上战场杀敌，敌退之后还得进京接她再返回燕北，她听着都累。

顾亦瑾摇头，“这点距离，不算什么，况且他最迟明晚就会回到燕北，粗略算算，下个月可以带殿下游燕北。”

“明晚？”沈君珏只注意到这个时间点，“玄玉昨晚才走的……”

她心里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有心疼，若他不是顾家人，若无这份责任在肩，谁会如此拼命。

若是换作朝廷的人，别说明日了，再过几天都不一定到得了，林皇后这会还在跟朝臣商量对策，等他们商量出结果，再运送补给或派兵支援，估计到时候燕北的战事都平复了。

“殿下就放心吧，这点奔波真不算什么。”顾亦瑾尽可能露出笑，若她都哭丧着脸，还怎么安慰玉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