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
作者:秦琉璃 | 分类:古言 | 字数:16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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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杀机
各人瞬间变了脸色,华芝浑身一颤,宫里都道韩良性子温和,下面的人若有什么事,只找韩良,不找郭麟,韩良对外笑脸迎人,待她只有更宠溺更好,她甚至从来没想过韩良会杀人,更不知道韩良会在她背后做这些事情,她战惊地看着韩良吗韩良自嘲一笑,两人交握的手,她的手,在颤抖着,他用更大的力气握了,平日可以任她翻脸离去或是什么,但此时此地,不行!
手上突然传来微痛,却是她在他手心用力一捏,拢在众人身上的锐利眸光,情不自禁往她脸上轻瞥而去,她眼里一片清澈,没有丝毫憎恶,“对!”屠鸿飞如遭当头棒喝,朝屠义道:“今日在这里的只有这韩良一人!爹,把他们杀死,埋了尸首,即使朝廷问究起来,他们找不着证据,咱们又抵死不认,他们怎知真假,也许以为是韩良错报了消息也未定。”
“这一来,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我们归降了,则性命便握在对方手上,爹,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屠义沉着脸,眼神闪烁数秒,拔出腰间大刀指向韩良。
“你这贱婢!”林姑姑心里凉了半截,猛力去推钳压她的人,那二人的注意力都在韩良珠儿身上,一时不备,竟被她挣脱,她死死盯着珠儿,便要冲将过来,一把刀子从她后背穿过,在前胸捅出。
鲜血如注从胸口流出,她的脚步猛然顿住,再也移不出一步,身子跌跪在地上,华芝大惊看去,她已气绝而亡,两眼犹不肯闭,怨恨地看着珠儿,华芝的目光还悲痛地停在林姑姑身上,韩良已一掌打翻了最近的当家,把他的剑夺过,单手抱起了她,挥舞着剑芒,拢在二人身上,夺路而去,之后的混乱与激斗,几乎没有给华芝一丝喘息之机,相似的情景,他们在诛仙门也经历过,只是,与那时不同的是,当日的追兵大多追赶璃忧与戎兰亭而去,今日人人想要他们的命,她也拿了刀剑砍杀,却没能帮上韩良什么忙。
万幸的是他们面对的追兵要比当日璇玑与白战枫少许多,对方也没备弓箭,不能远距离伤人,而韩良亦没有像白战枫那天一上来便受了极重的内伤,他的武功虽不及龙非离与白战枫,却也卓绝非凡,加之轻功极为厉害,边打边走,虽负伤不轻,却已护着华芝走到了半山腰,但他毕竟抱了个人,脚程不比平日,大部分喽罗虽被远甩在背后,那屠家三人还有数名当家却追了上来。
众人成圈,把二人围困在中央,华芝深知,若非带着自己,以韩良的武功,别说全身而退,便是把眼前这七八人杀掉也并不是难事,她看韩良一身青衫血迹斑斑,心里大疼,只怕自己连累了他,一扯他的衣袖,低声道:“你自己走!他日替我与林姑姑报仇便是。”韩良勾唇一笑,华芝,你又怎么会懂,像珠儿说的,我其实也是个残忍的人。若我自己能走,我早便走了,但不能把你带走,我即使安然无恙又有什么意思?
“莫多说话,注意敌人。”他没说什么同生共死的话,但华芝知道,他不会丢下她。如果是九哥和嫂嫂,像九哥这样酷冷的人,他也会跟嫂嫂说,他不会丢下她吧。
韩良没说。
若此刻在这里的是皇兄或表哥,她知道,他们同样不会丢下她。但他们是她的哥哥,韩良也是哥哥,却明明又不是哥哥,她平日常惹他生气,也没见他怎么骂她,婢女在她背后说了一句不好的话,他——他是不是已经把那名婢女杀了?她不敢肯定,却隐隐有了这个想法,这不是她平常认识的他。她应该觉得他残忍可怕,但她却突然心疼,为什么,一点心疼,一点心慌,这样奇怪的心绪,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她突然抱定了主意,若待会他们的情势恶劣,她便——她这样想着,却看到屠鸿飞阴恻恻的低瞥了她一眼,她一惊,韩良已把她揽进怀里,四周是萧飒的劲风,漫天的刀剑之影,韩良把对方的攻击都接下了,她被他妥妥善善地护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他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她辨不得哪一处跟哪一处,但鲜血却不会错认,韩良依旧沉着,招式不乱,但她的心却越来越慌,她一咬牙,手中长剑向自己脖子横去,却恰巧架下了斜劈过来的一剑,却是那屠鸿飞突然不攻韩良,攻向她,自刎的一下,反接下了这致命一剑。
韩良何等聪明,瞬时变了脸色,厉声道:“华芝,你要做什么!”
华芝一怔,屠鸿飞已沉声喝道:“爹,你们攻韩良,夭夭,你我一起夹击公主,我们打不下韩良的,韩良招式没有破绽,但韩良有一个致命弱点,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她!”
营地。
篝火到处,兵士也群群处处,都是陵瑞王府手下的亲兵。
“说来这次根本便用不着咱们,夏总管一个人几乎已捣了那飞龙寨的老窝。”一个亲兵笑道:“你们说皇上这次会赏他什么?这官职只怕又有擢升了。”
另一个人道:“他也坐到现在这位置了,还能赏个什么官职?他日卿侯封了亲王,便是他了。”
“我说不是,主要他是这等身份不好赏,质子身份,而且他才双十出头一点,比你我还小上几岁,已经是如此高位,你们想,他若不是质子,是千叶人,如今会做了什么职位?”一个人低声接口。
有人笑道:“这个职位之事不可说!”众人说着一阵大笑。毕竟说的是这位位高权重的别国世子,众人极为避讳,这大声笑的,却只敢小声说,“按我说,赏什么也是枉然,这飞龙寨一役,他成了半个废人。”有人长叹一声,又压低声音道:“我与禁军那边一个兄弟有点交情,昨夜是他们最先赶到的,远远看到了些事情。”
“老哥快给咱们说说。”几个亲兵相顾几眼,更围凑得紧了些。
“虽说我等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但这韩大人却也忒过了些。你们想,公主那张脸,即使被多戳上一刀又怎么着,他为了帮她挡那刀,被刺伤了手筋,赔上了整只左臂。别说动武,这以后只怕碗筷也拿不起了。”
“不是说被挑伤了右脚筋吗?怎成了这左手筋?”刚才说话的亲兵叹道:“这右脚筋与左手筋都伤了。他当时与好几个人交手,左手受伤,却没有撤手回防,那屠鸿飞没想到他如此顽强,寻着空子,又往公主脸脖攻去,他左手往屠鸿飞的脖子一捏,把他喉骨捏碎,这一下,右脚空隙却卖给了那屠义,屠义不笨,这普通的砍伤伤不了他多少,屠义一剑挑了他的右脚筋。”他这一说,众人一阵唏叹,又是敬佩又是感概,废了左手右脚,即使他武功再厉害,也是残疾之身了,便连刚才言他是太监之身的亲兵也微叹了口气。
“你们有所不知,”有人轻声道:“听宫里的人说,这韩大人与公主自小一块长大,交情颇深。”
“这也使不得吧,便是自家婆娘,又有谁这样相待的?按你说,那屠鸿飞不过是攻向公主的面门,又不是什么致命之伤,他何苦赔上自己手脚,如此看来,想来还是为权为势居多,你们倒也不必太可惜。”最先说话那亲兵道,他话口一落,却见四周同僚都缄灭了声息,满脸惊恐地往他背后看去,他一秫,眼角余光瞟去,却见公主冷冷站在众人背后,他顿时吓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尖咬破,公主轻声道:“这里数百人,数你们这一撮最爱嚼舌根子,怎么,你们平日就这样护卫我表哥的侯府?”
那十数名亲兵大惊,全数跪倒在地上叩头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