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莫双笑捏了捏拳，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别人的血也许不可以，但是...我的可以。”

“为什么？”九曲问道，“还有，你的意思是，你要用你的血？”

九曲有点懵的看向麟游，麟游也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他也看不懂。

拿自己的血，去和一个对她来说几乎是陌生人的血去换？

莫双笑图什么？

九曲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难不成，自己的想法出错了？

莫双笑，真的能喜欢赤乌喜欢到这种地步？为了让师父能接纳他们，她能做到如此？

莫双笑开口道：“因为我，我其实是个药人...”

“药人？”两人听到这个名词都忍不住重复道。

九曲也只是听说过药人这一说，没想到她有一天也能遇见。

药人，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尝试各种新研制出的没有任何先例的实验品。

而这类人，很多时候都因为滥用了药物而死。

但若是活了下来，那他们的血，也会融合所有药物的治愈作用。

就跟九曲差不多，九曲因为常年自己服毒，所以她的血也具有一定的毒性。

但九曲这样，并没有人强迫她，是她自愿的。

而药人就不同了。

为了活下来，他们只能去尝试各种未知的药。

像是蒙着眼睛必须在桥梁与悬崖之间做出选择一样。

刺激且疯狂。

然而只要尝试得越多，他们就越能有机会再获得自由。

所以大部分人知道前路是深渊，可还是会不顾一切的选择跨越。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莫双笑说自己是药人之后，九曲看她便不再有了任何的排斥。

突然觉得她好可怜。

也许，她现在还是被什么人控制着的。

“你...为什么...是..药人？”九曲一改了之前并不友好的态度，带着些怜悯的问她道。

“这个...”莫双笑眯了眯眼，好像有些头疼，捂住了后脑勺，摇了摇头，“求求你，还是别问了吧。”

九曲无奈的看了眼麟游，想让他给点建议。

她想继续问，她想帮莫双笑走出那个黑暗的世界。

可奈何莫双笑不肯说呀。

见麟游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九曲只犹豫了一会儿，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莫双笑的肩。

莫双笑明显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你别害怕..你告诉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九曲稳定着她。

莫双笑惶恐道：“我真的...不能跟你说太多。”

九曲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恐惧，是真正的恐惧，不知道是在害怕谁的眼神。

“对不起，可能，我之前是吓到你了...但是，你能不能理解我，我也是为了赤乌才一直对你有点恶意的。”九曲首先用认错来降低莫双笑的防备。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莫双笑拉开她的手，明显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你还是，带我去看看谷主吧，谷主的病，尽早解决的好。”

九曲蹙了蹙眉。

为什么莫双笑这么急着给师父解蛊呢？

虽然刚刚自己一时泛起同情心，但仔细一想总觉得莫双笑的说辞还是有点不对劲，不能因为她可怜就不怀疑她什么。

她想救师父的理由就还是因为赤乌？想要和赤乌在一起，所以要用自己用自己的血去救一个一直横插在他们中间，成为最大障碍物的师父？

九曲不相信，一个人可以为了所谓爱情这么大度。

若是有人横亘在中间，除了她不比救她更解气么？

而且，换血是什么意思？

即使她是药人，她的血，她的身体对百毒免疫，可要把血活生生从自己身上剥离，不可能没有风险的。

这样的选择真令九曲难以置信啊..

九曲也还是不信认识几个月的人，就可以为之卖命。

回到之前的自己对莫双笑猜测的基础上，现在她又说她是药人...

这隐隐不就更加说明莫双笑有问题了？

药人，说明她以前就受人控制，刚刚也在心里想了，她现在不一定就脱离控制了。

说不定，莫双笑就是一个被派来的傀儡而已。

不对，若是真的有想要杀了师父目的的人，也不太可能亲自下场。

所以不管她是不是药人，她本身就应该是一个工具而已。

能达到目的就行，达不到就换人。

但现在又是什么在驱使着她想救师父呢？

若是真的如她所说，是因为自己心里有赤乌？

可这个理由的性质和被九曲怀疑且排除了的莫双笑自己给的理由差不多啊...

唯一的不同在于，师父身上的蛊毒怎么来的她参没参与，知不知情。

若不是如她所说，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呢？

是因为心善？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冒着会被主人惩罚的风险，要挽回自己的错误？

不会吧...

九曲觉得，如果一个人长期生活在被迫需要选择生死的环境下，不太可能还心存善心，或者说没有精力也不会愿意还去管别人的死活。

推翻这些不太符合逻辑的理由。

还有什么理由呢？

对了，之前自己不是认为莫双笑就是慕笑笑么？

如果她是慕笑笑...

那情况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想着，九曲看了眼莫双笑。

想从她看麟游的眼神上找到答案。

可莫双笑根本就不往他那儿看。

是自己多心了？

还是...莫双笑不敢？

对了，就是不敢。

刚刚莫双笑来的时候，麟游问她问题，她却不敢看着麟游答，而是对着自己答。

上次见莫双笑的时候，自己也是态度恶劣，莫双笑也一直表现得很害怕自己，理应，她现在更应该害怕的是自己，而不是麟游吧。

为什么不敢。

因为...

因为一个人做了坏事，往往不是对受害人感到愧疚，而是...会对自己的心上人感到愧疚、害怕吧。

因为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因为不想让他失望于自己的所作所为。

所以，莫双笑是几经考虑了才来的吧。

她下手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也在附近默默注视着她所做的一切..

她后悔了，她不想自己在他心里变成坏蛋。

所以，她想着挽回。

正好，她也能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