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洲
作者:唐徐 | 分类:古言 | 字数:4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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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分析形势
“您是大娘子,当家主母,你觉得掌家权要牢牢抓在手里是不是?连老太太你也不必在乎比做好面子上功夫?”覃予平静说道。
林秋月有些惊讶,见覃予那么自然而然说出了心里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都是些瞎话,我们娘子出身名门,怎么会不顾及老太太?”瑶妈妈有些激动。
覃予见林秋月不说话,又道,“老太太本意并不在掌家权,而是借着夺权看母亲的出错罢了。”
林秋月又不懂了。
瑶妈妈神色闪过一丝不安,细细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儿,心中如洪水般汹涌,连忙道,“姑娘......您是说?”
覃予点点头,看林秋月一脸不解的样子,还真是头痛,林秋月是不太聪明,性子浅薄,但好歹也是林家这种望族的女儿,怎么就养成了现在这样的小家子格局的人了?
“三房、四房那边深得老太太宠爱,平日里全氏看起来人畜无害,和稀泥似的,有时候还帮着母亲在老太太面前说好话,可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老太太更不待见母亲,不奇怪吗?”覃予淡然,今日在玉秀堂的时候她看的可是一清二楚,当时堂上没有外人,她又是个小孩子,全氏才会如此嚣张吧。
“细细想来,确实是这样,就像前几日,大娘子去玉秀堂回禀换米的事儿,直接去了厅上,一只脚都进门了才想起来没通报,老太太本来只是对我们娘子训斥几句而已,但黄氏一求情,大娘子被生生罚跪了几个时辰。”瑶妈妈细细回想着。
覃予就知道瑶妈妈作为一个管事婆子不可能没有留心这些事儿,又问道,“您知道的不止这些吧?”
不然瑶妈妈在玉秀堂听到覃予那么说的时候,一转头就回芝兰院把掌家权安安静静交了出去。
“大娘子自从没了哥儿之后,老太太心思全在三房、四房那边,老奴私底下玉秀堂也有自己的心腹眼线,老太太已经动了心思......”后面的话瑶妈妈说不出口。
覃予替她说了,“要休弃母亲,这才是老太太此次夺权的最终目的。”上一世也是如此,而且还成功了的,这一次她就亲手将掌家权奉上。
瑶妈妈点点头,林秋月听着气的一手拿起覃予还在击拂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她敢?我可是覃家明媒正娶回来的长房嫡妻,她有什么理由敢动我,难道我林家的人都死绝了不成?她做梦。”
覃予蹙眉,放下茶筅双手放在腿上,对于林秋月这个母亲她更多的是无奈,这么明显的事儿,也就只有林秋月看不出来,覃光宁恐怕也在观望老太太和林秋月的态度,不然夫妻之间怎么会如此的生分客气?只是碍于覃予这个大宝贝疙瘩,覃光宁暂时还不想放弃林秋月就是。
瑶妈妈连忙顺着她后背给她顺气,“娘子,您莫要冲动,事情还没有糟糕的那个地步。”
林秋月丝毫没有领悟到瑶妈妈和覃予跟她说那么多的原因,嚷着要写信回琅琊,让林家的人主持公道。
瑶妈妈死死拦住了她,急道,“娘子您有什么理由写信回琅琊?说您自己不贤不孝,还是说老太太觉得您生不出儿子?”
林秋月听到瑶妈妈如此说,更加生气,气的脸都绿了,“瑶姐姐你别管,让我去,受不了这个气,他覃家把我们林家当什么人家?”
瑶妈妈迅速起身,死死抱着林秋月大腿,哭道,“娘子,您可千万不能冲动,事情还没有发生,您要是冲动就正好称了她们的心意了。”
青鸦听到卧房里的砸声,当即遣走了屋子周围的所有人,与朱雉俩人死死守着大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覃予皱眉,说道,“瑶妈妈,您放手,让母亲去,反正母亲也不打算要我了,更不打算留在覃家。”
瑶妈妈摇摇头,怎么能放手?
林秋月喘着粗气一回头,覃予还是静静的坐着,身子单薄小小的个子,心里一下软了下来,细细想了想,不情不愿回到了案桌边坐了下来。
瑶妈妈擦了擦眼泪,侍候在覃予身后,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覃予又道,“母亲,您可想好了?真的要写信回琅琊?”
林秋月一甩头,没有看覃予,对覃予把掌家权给弄丢了的事儿还是耿耿于怀。
覃予很无奈,挪着坐到了林秋月身边,摇了摇她胳膊,林秋月很不客气把胳膊往前一甩,覃予没抓住。
她又挪到了林秋月面前,拉着林秋月的手,林秋月想要挣脱,可不知道覃予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不开也就罢了。
“母亲,很多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覃家这种老世家要休妻可是开宗祠的大事,就是因为您没有什么切实的错处,覃家没有理由,所以老太太才会夺权,让您乱了方寸自己给把柄别人去捉。您要是真的写信回琅琊,琅琊那边来人了,覃家却什么事儿都没有,您头上莫名其妙多一条诬告婆母的大罪,此不是得不偿失?中了她们所设计的?”
林秋月蹙眉,不语,这是她没有想过的,细思极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覃予又道,“母亲,瑶妈妈说得对,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既然有人那么设计您,您千万不能中了她们的谋算,您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扔掉掌家权,好好把身子养好,做好您的本份,才有力气有资本跟她们斗。”
林秋月还想反驳,她那里做的不好?玉秀堂样样都是最好的,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算她生不出来儿子,好歹也生了个女儿,老太太本来就不疼覃光宁,更加没有把她林秋月放在眼里。
“可是,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掌家权丢了,我是什么都做不了......”
“母亲,您可是覃家主母,正房嫡妻,您的身份无人可有撼动,就算是老太太也不行,不一定非得要掌家权才能显示自己的地位,有一种威严叫不怒自威。”
林秋月沉思,细细想着覃予的话,确实掌家权是个烫手的山芋,把掌家权一放她自己也能好过些,“可如今该怎么办?”
覃予抬头看向瑶妈妈,问道,“妈妈,您怎么看?我们该怎么办?”
瑶妈妈红着眼,“老奴听着姑娘安排就是......”
覃予站了起来,走出卧房,再次进房手里多了一沓她今晚抄的《礼记》,她把自己抄的那些放在林秋月面前。
“《礼记·内则》,子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栉縰笄总,拂髦冠緌缨,以适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气怡声,问衣燠寒,疾痛苛痒,而敬抑搔之。出入,则或先或后,而敬扶持之。进盥,少者奉盘,长者奉水,请沃盥,盥卒授巾。问所欲而敬进之,柔色以温之。”
又道,“母亲,这些您可做到了?”
林秋月眼神躲闪,理直气壮说道,“老太太自己免了我日常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