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赫呆呆的愣在原地，良久，他伸出两只手，捧起叶瑶的俏脸，他看见了一对通红的眸子。

叶瑶居然哭了？

郑庭赫恍惚了，上一次看见叶瑶哭是什么时候？已经久得他记不清了。

“你怎么……哭了？”

叶瑶勉强的笑了笑：“眼睛进沙子了。”

沙子？

郑庭赫看了眼自己的卧室，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又不是傻子，这地方眼睛里怎么会进沙子？

不过她为什么要哭？

郑庭赫伸出手，抹去叶瑶眼角的晶莹泪珠，一个荒诞的猜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叶瑶不会……喜欢自己吧？

也不对啊，昨天自己给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她也不是这个反应。

等等……

昨天叶瑶，不会以为，自己说的喜欢的人，是她吧？

叶……

在心里数了数叶字的笔画，郑庭赫眼神一变再变，也是五画吗？

所以她昨天才会催着自己，让自己快一点，给她一个交代？

“瑶瑶……你……”郑庭赫嘴唇张了张，随即又合了起来，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问。

“怎么了？”叶瑶还是在笑，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心里就越是肝肠寸断。

郑庭赫沉默着，他从兜里拿出烟来点上，深深的吸了两口。

问吗？

问！

郑庭赫知道，这个问题不问，他今晚都不可能睡好这个觉。

“瑶瑶，你是不是喜欢我？”

开门见山，他懒得遮遮掩掩。

叶瑶嘴角微翘，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都喜欢上别人了，问我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我说喜欢，只是给你徒增烦恼而已。

“真的不喜欢？”

郑庭赫皱着眉，他觉得自己的猜想应该没错。

“扑哧，”叶瑶笑出了声，“小赤赤，你要不要这么自恋？你觉得宁雨喜欢你也就算了，你还觉得我也要喜欢你？”

“那你刚才为什么哭？”

郑庭赫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我只是有些难过，”叶瑶轻声说道，“想到你有了喜欢的人、谈了恋爱之后，我们的关系或许会有所改变，有些难过而已。”

“你昨天怎么不是这个反应？”

郑庭赫反问，他这人很机灵，怎么可能被叶瑶骗？

“昨天在震惊你居然也会喜欢上一个人，没来得及难过。”

叶瑶回答的很快。

这样吗？

郑庭赫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默默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你昨天以为我喜欢的是谁？我们班还有姓氏是五画的女生？“

这是郑庭赫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这么多干嘛？”叶瑶显得很不耐烦，“你真以为我喜欢你不成？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郑庭赫挑眉，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

难得糊涂。

就这样吧，就当瑶瑶不喜欢自己吧，懒得刨根问底了。

郑庭赫心情莫名有些沉重，他太了解叶瑶，刚才叶瑶的不耐烦明显是心虚，或者是词穷。

也就是说……

叶瑶真的是喜欢他的。

他不敢再追问，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一个喜欢他的叶瑶，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偶尔当当鸵鸟也挺好。

郑庭赫的思绪有些乱，他在想，叶瑶要是真的喜欢他，那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如果是很早之前，她为什么不说？

如果是最近……

那只能说，可惜，他好像已经喜欢上宁雨了。

“下去吧。”叶瑶轻声说道。

郑庭赫呆愣在原地，出神。

“你在想什么？”

叶瑶见郑庭赫愣愣出神，她轻轻推了推郑庭赫的肩膀。

“没啥，走吧，下去。”

郑庭赫回过神来，刚才他在想，他要是没遇见宁雨，他会不会喜欢上瑶瑶……

这么多年，他对叶瑶，真的只有家人般的依赖吗？真的没有其他感情吗？

还是说，各种感情夹杂在一起，他已经分不清？

……

吃饭的时候，凌雪发现桌子上的郑庭赫和叶瑶都显得心不在焉的，特别是郑庭赫，只管闷着头刨饭，菜那是一口都没动。

“你俩这是咋了？”凌雪特好奇，这两人怎么上去了一会儿，下来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什么咋了？”郑庭赫回过神，笑着问道。

凌雪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郑庭赫，从刚才做饭的时候，他就这样。

锅里明明炒着菜，他却愣愣的盯着锅出神，都要糊了他都没动作，自己叫他好几声他也不答应。

“你们有心事？”

凌雪皱着眉问道。

“没有，”郑庭赫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昨晚没睡好，今天白天又没补觉，困了。”

两个人聊了好几句，叶瑶却一直含着筷子，没有说话，明显也在走神。

饭桌上的气氛格外怪异，让凌雪觉得很不自在。

吃完饭，郑庭赫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雪姐，你洗碗嗷，分工要明确。”

“切，我洗就我洗。”

凌雪起身，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我先回去了。”

叶瑶起身告别。

“我送你。”

郑庭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准备送叶瑶回家。

“不用。”

叶瑶轻轻摇头。

郑庭赫没说话，自顾自地走到玄关处，拉开了门。

叶瑶抿了抿嘴，在玄关处换了鞋，和郑庭赫走出了家门。

一直到浣溪沙的大门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

“瑶瑶。”

郑庭赫终于还是开口了。

叶瑶抬起头，看向郑庭赫。

郑庭赫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即使我有了喜欢的人，你依旧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没有谁可以代替你的位置，我们是家人。”

见过发好人卡的，发家人卡的这倒是第一次见。

“我知道。”

叶瑶的眸子有些水光。

“你不知道，”郑庭赫轻轻摇头，“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独一无二的，还是那句话，谈恋爱有可能分手，结了婚有可能离婚，你是永远不变的。”

叶瑶伸出两只手，语气有些哽咽：“抱抱。”

郑庭赫没有犹豫，将叶瑶拥入怀中，死死的搂住。

叶瑶的下巴放在郑庭赫的肩膀上，在郑庭赫看不到的地方，一张俏脸梨花带雨，她紧紧的抓着郑庭赫的衣角。

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你……

谁来收拾被破坏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