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荧光
作者:蒋建龙 | 分类:现言 | 字数: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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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
李福瑞见此,自己又笑呵呵的坐了下来。
付信铭坐在地上,吞咽了几口饭后,对李福瑞说:“我身边的这个,是我表亲,刚到厂里,现在别的宿舍的人都满了,我想让他到你宿舍里来住”。
李福瑞是付信铭以前的同事,付信铭刚来这个工厂的时候,因为这厂里人才紧缺,付信铭就好言相劝,把李福瑞从别的工厂里挖过来,当初付信铭挖他过来时,工资开的很高,又说福利怎么怎么的高,可当他到这里上了几个月的班后,因为公司的运营状况不是很好,他的工资随之开始缩水了不少,原来所说的福利,顿时就成了一句空话。更糟糕的是,现在工厂竟然开始出现拖欠薪水的现象了。这不禁让他有了辞职的打算。
李福瑞表面上对付信铭客客气气,但心底里,已经对他十分不满了,当时付信铭挖他过来时,也曾向他保证过,他可以一个人住一个宿舍,可现在付信铭又打算把蒋建龙安排在这里,这不禁让他对付信铭产生了反感。但在这厂,他毕竟还是下属,而且他知道付信铭最近在这厂里投了股,也算这厂里的一个小老板。所以他就打算暂时先尽量忍下来,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他再打算向他提出辞职。
当付信铭让蒋建龙住在他的宿舍时,李福瑞伪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满口答应道:
“好,好,好,我一个人住,正好觉的发慌的很呢。”
“你答应了就好。”付信铭接着说道:“再过几个月,等公司的运营状况好转之后,我再给你提上去,让你做工程部的主管,工资嘛,我再给你翻倍。”
李福瑞无所谓的冷笑了一下,咐和道:“哼,可以,可以,可以。”
付信铭接着,开始一边吃饭,一边与李福瑞谈论工作上的事情,蒋建龙在一旁听着,感觉他们所说的,与自己根本就没干系,于是他也就没在意了。
末了,当付信铭起身准备要走时,他又转声对蒋建龙说道:“晚上你就不用加班了,等一下你把放在公司前台的行李搬过来,整理一下,以后你就住在这个宿舍了。”
蒋建龙点了点头:“知道了。”
付信铭见他点头后,往宿舍外走去,可他刚走到宿舍的门口时,他又不放心的返过头来,对蒋建龙提醒道:“晚上如果你一个人出去,自己一定要注意,这周边的治安环境不是很好,你刚刚从家里出来,凡事多提防一点。”
蒋建龙再次点头回答道:“哦。知道了。”
付信铭离开了宿舍后,蒋建龙起身,想跟李福瑞套近乎:
“你好,我叫蒋建龙,我刚从家里出来的。”
李福瑞听见了蒋建龙的自我介绍后,显得很冷淡。他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回答。
当蒋建龙再去问他是哪里的人时,李福瑞不悦的答道:“你问那么多干吗啊”?
蒋建龙讨了个没趣后。按付信铭话,先去到公司前台,把自己的行李搬到宿舍里。然后在宿舍里找到一张现成的凉席,用水冲洗了一下,晾在阳台上,最后,又一个人走出了工业区,到外面买生活用品去了。
蒋建龙走到工业区附近的一条商业街时,天开始渐渐黑了下来。在商业街的一处路口,有一栋老式的房屋建筑,这栋建筑物似乎已经荒废了许久了,破旧的连地面的水泥地与墙缝里都生长出了繁茂的野草。
蒋建龙站在这栋荒废的建筑物前,透过一个方框的空格子的窗户里,望见了浑黄的落日。此时,落日被叆叇的云层所包围,昏昏黄黄的像一件折邹的手帕,正遮挡着一团炎炎的烈火。使人茫然,而又沉醉其中。
蒋建龙望着昏黄的落日,呆呆的愣在了那里,心理不知不觉感到了一丝惆怅,他想起了小时候读的一篇课文,叫火烧云,这篇课文他曾熟背过,他依稀记得这篇课文里几个段落:“火烧云一会儿像马,一会儿像鹿`````”,他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曾经读小学,上早读课时,与同学在一起齐声朗读的声音,他想着想着,渐渐的又默然落下了眼泪。
经过这么久的长途远行,他心里所积压的孤独,对原有生活的怀念,像堤坝决口一般,在他脑海里泛滥开来,使他不停的落泪。他望着这座快要被夜幕笼罩的城市,心理的酸楚与疼痛,合并在了他伤感的神经中,像几只毒虫,在他身体里不停的撕咬。他哭泣着,却不知道自己哭了。当他发觉时,他的身体已经相当的疲惫了。
他双眼因湿润,而变的模糊,他几乎是摸索着,走到一颗榕树下,然后蹲下去,双手抱膝,任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衣裤上。在他伤心,痛苦的片刻时间里,他似乎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悲伤的哭泣,是一种情绪的释放,对于蒋建龙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当他哭完后,他脑袋里的忧伤像一桶水,破了一个洞,水慢慢的都从洞里流了出来。当他缓过神来,感知到街道上的吵嘈与夜幕的临现时,他的脑袋像是被掏空了,有些轻飘飘、空荡荡的感觉。而刚刚使他悲伤流泪的感想,已不再是那样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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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建龙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沉吟片刻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擦干了腮边的泪痕,又揉了眼睛,在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他忽然记起了自己还要去买生活用品,于是乎,他又往不远处的百货商场走去了。
蒋建龙独自一人走到工业区外的一家商场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夜空的一轮残月,被云层所遮挡住,只露出一团莹白的月晕,闪耀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就在蒋建龙朝着商场的大门走进去时,他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给叫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啊”?
蒋建龙听后,心理很是惊慌,他脸上露出一副十分讶意的神情,不禁转过身去。往后望了一眼。
蒋建龙发现,拍他肩膀,把他叫住的人,是一个比自己略大,留着长头发男孩,那男孩左眼下部有一处刀疤,一只耳朵上打了一个耳洞,当蒋建龙往后望着他时,他眉头一直紧皱着。犀利的目光中,又透着一股恶狠狠的杀气。像是过来找他寻仇的。
蒋建龙刚来到这座城市,显然是不认识他的,蒋建龙疑问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啊”?
而那男孩好像与蒋建龙曾经有过过节似的,一副地痞流氓的口气呵斥道:“我操,不认识我,我兄弟还在住院呢,这事就这么算啦”!
蒋建龙听到这句话,神色开始变的慌张,他虽然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心里却突然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他预感到了,自己即将可能会遇到一个大麻烦。蒋建龙声音哆嗦的再次重复道:“你是谁啊,我真不认识你,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那男孩见蒋建龙生性一副老实软弱的模样,气焰变的更嚣张了,他装出一副恨不得立马杀了蒋建龙的眼神喝道:
“你跟我装B是不是?”
那男孩说完,立马拽住蒋建龙衣服,拉他往黑暗的地方走,他一边拉,嘴里又一边不停的吼道:“不是你,那过来,过来啊,不是你,你怕什么啊”?
蒋建龙虽然刚到这座城市,老实巴交的,还什么都不懂,但至少还没愚蠢的轮落到任人摆布的地步。蒋建龙被那男孩拉扯着衣服,被拖行了几步后,突然奋力的挣脱开了他的手,愤恨的说道:“说了不认识你,你想干嘛啊你”。
就在蒋建龙在说完这句话后,透过昏暗的路灯,他发现周围有好几个同龄大的男孩,正冲着自己跑了过来,而他对面,正拽住他衣服的那个男孩,也摆出了一副要马上出手打人的架式。蒋建龙见状,双手猛的一推,把对面的男孩猛推倒在了地上,然后不顾一切的撒腿就跑。
可没跑几步,迎面又冲来了他们的一个同伙,这个同伙档在蒋建龙前面,迎前一脚飞腿,正好踢在了蒋建龙的脚膝盖上,把蒋建龙一脚踹倒在了地上。蒋建龙被踹落在地上后,立即感到了脚膝盖上的一股胀痛,可因为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摔倒后,又立刻爬了起来,继续逃跑。
而踹蒋建龙的那个同伙,见蒋建龙还想跑,于是追上来,抓住了蒋建龙的衣服。蒋建龙见此,在慌乱中,用拳头往后一挥,正好击打在了那名同伙的手臂膀上,疼的那一名同伙的手臂一胀,不自觉的又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后面又追过来了他们其中一个手中拿着一根钢管的同伙,拿着一根钢管的这名同伙,见蒋建龙快要逃脱时,将手中的钢管向蒋建龙砸去,结果没砸中,又让蒋建龙逃掉了,而手中拿着一根钢管的这名同伙见此,干脆将手中拿着钢管,用力的向蒋建龙甩去,而这根钢管正巧砸在了蒋建龙的后脑勺上,使蒋建龙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可蒋建龙被砸中了后,因为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一时忍住了巨痛,不停的、拼命的往前跑。
那一伙人所做的事情,本来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几个人在蒋建龙身后追了一会儿后,当他们感觉已经追不到时,又都停了下来,各自分散跑开了。可蒋建龙因为惊魂未定,仍在拼命的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当他跑得精疲力竭,实在跑不动时,他才气喘虚虚的停了下来。
就在他停在马路边喘气时,此时正好有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巡警,朝着蒋建龙迎面开了过来。蒋建龙喜出望外,本能的举起了双手高呼道:“警察,停下、停下`````”。
骑摩托车的巡警见前面有人在那叫唤,便降低了车速。把车缓缓的停在了蒋建龙的身边。之后,骑摩托车的巡警装出一副很忙的口气问蒋建龙:
“有什么事啊”。
“刚刚有好几个人无原无故的追着我打”。
巡警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谁会无缘无故的追着你打啊”!
蒋建龙见到巡警的这副态度,心里不禁越发气愤起来,但面对警察,他心理本能有几分敬畏,蒋建龙缓和了紧张的情绪,然后对巡警说道:
“我到那边的商场准备去买东西时,后面突然有人拍我肩膀,说我打了他一个朋友,然后又强硬的要拉着我到一个黑暗的角落去,我没去,周围就突然冲出来了好几个人过来,准备要打我,”
巡警听完蒋建龙所说的后,大概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他对蒋建龙说:“先上车吧,在那里?带我过去看看”。
蒋建龙听了,立马爬上摩托车,并告诉了巡警,事发商场的方向。巡警知道那家商场的地址后,把车骑的飞快,不到一两钟的时间,就把蒋建龙带到了事发的商场旁。
到了商场后,蒋建龙下车,指着商场的大门说道:“就在这里”,
那巡警听见了蒋建龙所指的地方,并没有停下车,他扭动着脖子,四处巡视了一番后,对蒋建龙说:“人肯定早跑了”!巡警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问蒋建龙:“你要不要报警啊”?
蒋建龙听到这句话,感觉很奇怪,他刚刚无冤无故的被人追打,已经跟这巡警说了,这不已经报了警吗?难道他还可以选择不报警,任那些坏人消遥法外,自己被打了,就算被打了,警察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然后任这件事不了了知。待下次,另一个人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那个人运气不好,没逃脱掉他们的魔掌呢?
蒋建龙越想心理越气愤:“肯定要报警啊,总不能让他们白打一顿吧”。
那巡警脸上露出一副事不关已,无所谓的神情说:“报警也没用,这里有这么多外来工,你以为还抓得到人啊”。
蒋建龙也觉得,要抓到人很渺茫,但他就是不甘心。想着挨打了,就这样白打了,任那些坏人继续做坏事,他心里实在气不过。蒋建龙执意要报警,那名巡警也没办法,于是开着摩托车,把蒋建龙带到了一个社区的一间警务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