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荧光
作者:蒋建龙 | 分类:现言 | 字数: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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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
首先,在他童年的记忆里,那家房东是个很富有的家庭。如果在如今这样一个社会中,也存在阶级区分的话,他家就应该属于一个典型的资产阶级家庭。
房东的一家有房有车。女房东的老公是房地产老板,年轻富有,高大英俊。女房东温柔美丽,性格颇为内向,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她做事能干而又细致。她像中国传统妇女一样,整天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饭。
房东一家的家庭背影,也像现在很多富有老板一样。房东的老爸是国有企业的干部,母亲是区里退休了的领导。不管这房东的老爸老妈一个月有多少工资,在这样的家庭中,雄厚的人脉关系,想要发财,也可以说是相当的容易。
蒋建龙还记得,自己一家总共在房东他们家楼下住了五年,如果那房东最后不是因为要卖房,重新去建别墅,要搬到别墅里去住,蒋建龙一家,可能在现在还住在他们一家的楼下。
蒋建龙还清楚的记得,这个家庭与别的属于在这种环境下的家庭有些不一样,他们对穷人,从不摆阔,他们勤俭乐施,不夸耀其身世,待人接物也和蔼可亲。这可能与他们夫妻之间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她家里还有一个女儿,比蒋建龙还大一岁,叫莉莉,莉莉几乎遗传了父母的全部的优良基因,自小就十分的可爱,迷人,可在这优良的基因中,外貌上,是更大于心灵上的,因为莉莉跟她母亲比,多了一份娇气,少了一些文静。可在蒋建龙十三岁那年,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的气质,也在慢慢的在向她母亲那边靠拢。娴静的就像静若止水般,童年时的娇气,完全消失了。完美的就像个仙女。
蒋建龙在六岁时就搬到她家楼下,两人相识的甚早,蒋建龙之所以对他们一家印象如此深刻,也是源于她。蒋建龙记得他刚租到莉莉家的楼下时,她总喜欢在楼上的阳台上吹泡泡下来。刚开始蒋建龙因为跟父母刚进到城里,对周围的环境都是陌生的,对什么事情,心里都还感到十分的懵懂。所以莉莉当从阳台上吹泡泡下来时,他总是会在楼下傻傻的望着她吹,然后呆呆对着莉莉发笑。
在他们之间渐渐的熟悉了之后,他们开始有了简单的语言交谈,蒋建龙看她吹泡泡下来时,他开始好奇的去触摸她吹下来的泡泡。后来又经过一段时间,当他们总是频繁的见面,对彼此渐渐的熟悉,蒋建龙便不再羞涩了,他只要一看见莉莉当从阳台上吹泡泡下来,他总是会忍不住的去击打那些从天而降的泡泡,有时像电影里演的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一样,失口的叫喊出声音来。
当然,蒋建龙击打的越是起劲,莉莉吹得也越是有趣味。
他们这样相识后,便开始在一起玩耍,那时候,周围附近也有邻居家的小孩是与他们同年的,几个附近的小孩总是会凑在一起玩家家。
莉莉对这种游戏优为独钟。她能把一堆小沙地弄成俄式城堡,把荒弃的空地布置成精美的家居平面图,她还能把淤泥用空果冻瓶装着,倒点水,弄成八宝粥状的东西。看了,直叫人嘴搀。当然这些也都遗传于她母亲的居家好手。
除了玩家家,他们还会玩比较危险的游戏,比如警察抓小偷之类的游戏。蒋建龙就曾在游戏里假装作贼,在逃跑过程中摔倒过,而且摔的不轻,流了一地的血,最后被附近的大人发现,打了120急救车,留在医院缝了好几针才好。
从那以后,蒋建龙和莉莉又开始疏远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们不说话。这主要源于莉莉的一种恐惧,她认为被自己伤害过的人不应该再去接触,她不是害怕被报复,而是她对于内心的自责所表达出来的一种幼儿心理。
不过事间一切事物总发现改变的时候。像他们这种年龄,再大的裂痕和差距都无法抗拒和同伴玩耍的心灵。在蒋建龙搬进她家一年后,莉莉的妈妈怀孕了,在女房东大肚子不能行走期间,她家的饮食起居,基本上都是托蒋建龙的妈妈伍小珍照顾的,伍小珍在女房东大肚子的期间,像是在做专职保姆一样,整天在他们家是来回穿梭,忙东忙西。
两家有了这样一个亲密平台,使的蒋建龙和莉莉也自然而然的和好了。
那时莉莉刚读完一年级,而蒋建龙也刚刚成为小学生。因为他们两人就读的是同一所学校,所以,他们总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蒋建龙还记的,那时他还经常上楼去到莉莉家,陪她写作业。在蒋建龙的记忆里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有一次,蒋建龙陪莉莉写完作业后。莉莉的妈妈头上扎着一块红头巾,项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气息衰落的把莉莉叫道她身边,递了一大碗鸽子肉汤,叫她和蒋建龙一起吃。那一次是蒋建龙第一吃鸽子肉,是他母亲亲自为女房东炖的,里面放了一大堆补身体的补料,蒋建龙自从那一次喝过鸽子汤后,以后再也没吃了。因此,他对这段记忆犹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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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多久,莉莉妈妈因为临产而住近了医院,莉莉的爸爸几乎成天待在医院里守候,那段时间,莉莉就成天在蒋建龙家搭伙。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让蒋建龙直到现在还时常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那是在放学后的一天下午,他们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一起回家,可在途中,骤然下起了大雨。当时,他们正走在一处很空旷的地方,一时间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两人在露天奔跑中,衣服瞬间被大雨给淋湿了,等他们跑到避雨的一处屋檐下时,衣服早已被淋湿的滴起了小水滴。像是刚从河里浸泡过,然后又走向陆地时一样。
不过那场雨持续的并不久,他们刚把那粘在身上的雨水用自己的体温烘的感觉不到冰凉时,雨就停下,天空也像瞬间关了水龙头似的,一下子放晴了。蒋建龙和莉莉等雨一停下来,就往家里赶,蒋建龙回到家后,才发觉自己老毛病又犯了,钥匙放在家里又忘带了。幸好莉莉从不出现这种毛病,她拿钥匙上楼把自家的门打开后,不忍心蒋建龙在楼下一个人受冻,于是,又把蒋建龙叫进了她家。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一场虚幻,而又古怪的梦境一般,发生了,直到现在他还不了相信那是真的。
等蒋建龙上去后,莉莉放下书包,便到浴室里,脱尽了被大雨淋湿的衣服,蒋建龙跟在她身后,嘴里不停的说冷。于是莉莉让蒋建龙也进来,先洗洗澡,等洗完后,再去换衣服.
莉莉在自家找出裙子穿上了,而在一旁的蒋建龙因为没有家里的钥匙,没衣服穿。他感到为难的走下楼去,想看看母亲回来没,可他对着自家的大门叫喊了半天,也无人答应。就在这时,他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衣物挂在门外高墙上的一根尼龙绳上,,于是上楼找莉莉要了一根晾衣架,取下了他母亲洗好,晾在外面的衣物。再上楼去,穿了起来。
穿好后衣服后,两个人在楼上又玩了起来。可不到一会儿,他们又一时还找不到更好玩的东西了。为了解闷,莉莉把自家的电视机打开了,打开后莉莉开始调台,她希望搜索到一个放动画片的节目,而在一旁的蒋建龙,突然对电视旁边的一个机器盒子感起了兴趣,他问莉莉那是什么,莉莉说是VCD,可以放碟的。可来自农村的蒋建龙连彩电都很少见,VCD,他就更是感到好奇了,尽管莉莉跟他解释了,可蒋建龙还是不胜了解。莉莉为了让他明白,于是特意打快VCD的电源,随意的放了一张光碟放在里面,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电影的上演。
蒋建龙见VCD开启后,与电视里的画面并没有什么出处,于是又没什么感到好奇的了.
他无聊的挪动了一下屁股,往后坐的时候,正好坐到了莉莉的芭比娃娃上,这一幕正好被莉莉看见了,她立马叫喊了起来,与此同时,莉莉双手又快速的从华天章的屁股下抽出了那个芭比娃娃。蒋建龙见了,于是又问她,那个是什么东西,自己想看看。可莉莉对那芭芘娃娃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只要睡觉或无事可干的时候,总喜欢把她抱在怀里。对他又有一种强烈的占有心理,所以莉莉立马回绝了。可蒋建龙却不甘心,他不但没有因为被回绝了而打消念头,反而对她的娃娃更具好奇心了。不过他不敢与她正面冲突,所以假装看起了电影。
两人持续这样,玩耍了几分钟后,听到楼下有走动的声音,莉莉立马有了些成人的羞涩,推开蒋建龙,把蝶片给关了,紧张的穿起了衣服,蒋建龙在她的带动下,也弄的有些紧张起来,他赶快穿起了衣服,然后打开门,走到楼下去,蒋建龙走下去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妈妈。
他便又说今天下雨,被雨淋湿的经过,但绝口不提与莉莉的那种玩乐的事情。
自莉莉的妈妈在医院里生了一个男孩,调养了几天后便回来了,他们两人少有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再过两三年,莉莉的爸爸在市区里买了一栋别墅,把原住的这栋房子转买给了别人。而新房东与蒋建龙家里没有交情,他一买来后,便把原来的房租提高了一大半。因此,蒋建龙家自莉莉家搬走后的一个半月,也马上搬了出去。
这种疏远,让两个还处于儿童时期的人,慢慢的变的陌生起来。虽然两人在学校还能够经常碰见,可彼此都只会微笑,很少上前去聊。
在蒋建龙升读四年级时,莉莉又转校,去了一个在公园里新建成的贵族学校里去读书。自此,两人的交往便彻底的断了。
但在蒋建龙十四岁那年,他在读初二,有一个星期天,因为是蒋建龙的父亲蒋新贵的生日,家里来了一桌的客人,所以家里要摆酒席款待,伍小珍怕自己买的东西太多,最后拿不下,所以她把蒋建龙也叫去,帮忙去拿菜。
母子两在街上走着走着,无意间看到了莉莉母亲,伍小珍见到后,便马上热情的上前去打招呼。
伍小珍为了家,一直在工地里劳作,几年下来,已经老了许多,莉莉的母亲望着伍小珍良久才认出她来,她顿了顿片刻,惊讶的笑着道:“哎呀,是小珍啊,现在搬到哪去住了啊”?
“就在菜市场的下面,今天我那我那男人生日,来了些客,想买点菜。”
伍小珍望着莉莉的母亲,不禁又感叹道:“这几年过的,让我白头发都出来了,看看你,感觉还是那么年轻啊!”
“没事就去做面馍,反正在家里呆着发闷”。
那时莉莉跟在她母亲的身后,手里正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弟弟。蒋建龙在他母亲的身边,一眼便认出了莉莉,只是他没想到,她会长的如此美丽。大大的眼睛,橙红的樱桃小嘴,长丝飘逸的发型,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
当莉莉走过后,伍小珍立马询问道:“这是莉莉噢。”
莉莉的母亲马上催着莉莉道:“叫阿姨啊,还记得吧,你都在她家吃过半个月的饭呢”。
莉莉勉强的笑了笑,叫了一声阿姨。然后望了望蒋建龙,她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又马上把眼神闪躲开,自顾自的逗着她的弟弟在玩。
伍小珍见到莉莉,对她的相貌赞不绝口的夸奖道:“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莉莉的母亲则谦虚的为女儿答复道:“那里,都是老样子。”
蒋建龙见到莉莉,心里本有些急促不安,可她的冷漠,让他又有了另一种伤感。
而伍小珍很想知道他们一家子现在的情况,伍小珍询问时,莉莉母亲把她家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
从她口中得知道,莉莉的爸爸自从买了别墅后,没过多久,又去了国内的一个大城市,跟朋友搞起了建筑材料代理的业务,后来赚钱,自己又回家开了家建筑材料公司,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公司最近才稳定下来。
伍小珍听到后,对莉莉的母亲又是一阵羡慕:“你真是富贵的命啊,像我们一家子,在这里起早摸黑的磨了十几年都没买得起房子。真是跟错了男人,苦一辈子”!
像莉莉母亲这样的女人,嫁了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外表上看,总是尽显雍容华贵,好像时刻都在享乐中,而她到了中年以后,内心却往往处于一种惊恐与忧郁当中,她们的那种长期依赖性,使她们十分害怕身边的男人对自己不忠,可在当代社会,一个有了名权的男人,想让他们对妻子忠贞如一,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所以莉莉的母亲总是欺骗并隐藏自己的内心世界。而伍小珍那知道她此时的忧虑。言语尽是无限的羡慕,莉莉的母亲为了回避这样的话题,想尽快脱身,于是又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嘛!哦,你那爱人今天生日啊,那帮我问候一声生日快乐了,你看我也不知道捎个什么礼物好。”
“要什么礼物啊,直接去家吃顿饭就行了,就是怕家里乱了点,请不到这样的贵客”。
接下来便是客套话的礼节:
“那是什么话,等一下,我去买点礼去”,
“你看你讲礼讲的,去我家吃顿饭行了。我再去多买点菜”。
“那怎么行,难得遇见了。等我一下,我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好酒”,
“不用了,我家那男人十辈子不沾一滴酒”。
莉莉的母亲记起来了,最后在一来一往中,送礼的事情只好作罢。
在他们准备要分开时,蒋建龙忍不住的偷偷斜着眼晴望了莉莉几眼,莉莉在发现蒋建龙在一直望着自己时,心里难堪的,早早的转过了身去。
两家人自从那次分开后,就再也没见过面,而莉莉的相貌,在那次见面中,在蒋建龙的脑海里定了格。像一幅画一样,总在他寂寞分神时临现。可他自己知道,这与爱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