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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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梳头
看了一会儿后,落骨带着银元,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晌午时分,正是用午膳之时,四喜端了午膳送到了她居住的小院子,眉目满是欢喜之色。
放下午膳之后,她并未离去,而是忍不住对落骨说道:“方才我奉茶水之时,瞧见了小姐未来夫婿,当真是仪表堂堂,举止文雅,眉目温润,虽出身商贾之家,却隐身怀文人的书卷之气,小姐嫁过去,必然不会受甚委屈,小姐喜欢他,以后可是有福了。”
“那个.....”
落骨抿唇,抬起眸子,看向四喜,略踌躇,还是出口问道:“四喜你可知晓那张恒之些许...事情?”
“张公子?”
四喜伸手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抿唇一笑,说道:“知晓一点儿,不甚太多,听说那张公子打小就是顶聪明的人儿,还中过进士呢,朝里要招他入仕途,被他婉言写拒了,留在家里,一心一意地打理自家生意,不过也好在当今皇上仁政,若换做以前,要你入仕途,谢拒就是抗旨,会降罪的。”
“那他可有离开过皇城去往别处?譬如黎城。”落骨紧接着问道。
“这个...”
四喜秀眉微蹙,似在思索,说道:“张家的生意,皆在皇城,也未听说过别处还有,如果是去了那处儿游玩,也说不准,怎地,姑娘您可是在甚地方瞧见过他?”
然,落骨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又问道:“他可是会医术?或者有无双生兄弟?”
闻言,四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张公子是张家长子,下面就一个弟弟,没有双生兄弟,除开生意人的身份,就是读书人,哪会劳什子医术,好了,我还有活儿要干,姑娘您先用午膳罢,初秋寒凉,一会儿这午膳该冷了....”
说罢,四喜转身,向院外走去。
坐回石凳上,落骨眸色渐凝,她不会看错的,那个张恒之,确实是在黎城名医馆出现过,如若不是他,天底下怎地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又不是双生子。
莫名的,落骨觉得这事儿有些不简单....
......
日头逐而西沉,黄昏将至。
躺在摇椅中,落骨正假寐着,耳尖微微颤动,听到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睁开眼,她欣喜地站起来,向来人跑去。
“莫哥哥!”
白莫午膳时饮了不少酒,直至现在,面上还带了几分潮红,隐含了几分妖冶魅色....
他伸手习惯性揉了揉落骨的额发,说道:“午膳可用了?”
“嗯...用过了。”落骨点点头。
继而,她想起张恒之,说道:“莫哥哥,那张恒之你可感觉面熟?”
白莫拉过落骨,向石桌走去,坐下,因有些微醉,语气轻柔,说道:“黎城名医馆。”
“他....”落骨抿唇,轻轻说道:“感觉有些可疑。”
然,白莫却是一笑,说道:“宴席散了之后,我曾有问过他,他说他有个双生哥哥,被抱养给了黎城的大伯,我们之前见到的,应该就是他的双生哥哥,张文之。”
“哦....原来如此。”
听白莫如此说,落骨心中那丝担忧才消弭了几分,只是,仍旧有些小小不安。
..........
李兔儿与张恒之定过亲后,方不过七日,就是大婚之期。
虽然定亲与结亲不过几日只差,但豫国风俗就是如此,须得定过亲之后,才能结亲。
这日,整个李宅披红挂喜,好不热闹,仆从们在李宅进进出出,脚步匆匆,虽然忙碌,但每个人都很是高兴。
豫国的习俗是,新娘子这边,早上接待前来祝贺的宾客,在午时之前,花轿载着新娘子,一路吹吹打打,送新郎倌家,而新郎倌那边的宾客,是午时接待,晚上,则是两家宾客齐聚于新郎倌家。
因而,仆人们一大早就在准备,尤其是李山豹,高兴得快合不拢嘴了。
李马与白莫,忙着招呼前来祝贺的宾客,而落骨,则在李兔儿房中,陪着她。
待嫁的新娘子,心里总免不了紧张,又带着小小的兴奋。
嫁衣是张家送来的,布料上乘,绣工精湛,而那镶了珍珠的花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可见张家家底多丰厚富裕。
新娘发髻,落骨不会梳,但李兔儿却执意要她来。
好在有喜娘在一旁指点。
喜娘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身子略微有些发福,脂粉满面,黛眉红唇,单从眉眼看,也能看出年轻时必是一姿容娇俏的女子。
她拿过木梳,塞到落骨手中,说道:“姑娘,来,先将发梳顺齐了,梳一次,要说一次吉语,不知道也无妨,我教你。”
握着李兔儿柔顺黑亮的长发,落骨唇角微扬,说道:“无须教我,我会的。”
扶苏藏书阁几万册书卷,也不是白看的。
第一梳子梳下去,落骨轻声念道:
“一梳梳到老。”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相逢遇贵人。”
“五梳翁妯娌和顺。”
“六梳夫妻相敬。”
“七梳七姐下凡。”
“八梳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样样有。”
“十梳夫妻到白头。”
梳完十次长发,念完十句吉语后,落骨在喜娘的指点下,开始为李兔儿盘头。
“呐,这边头发分一点!”
“挽起来,别住!”
“发绳!用发绳.....”
忙活了一通后,漂亮的新娘发髻,算是完成了。
喜娘看着李兔儿的后脑勺,啧啧嘴,说道:“姑娘你可真是心灵手巧,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第一次盘新娘发髻。”
放下木梳,落骨谦虚地笑了笑,说道:“多亏了喜娘你的指点......”
而就在这时,李兔儿突然转过身,用力地抱住了落骨的腰。
陡然被抱住,落骨微微惊诧,伸手抚向她的头,说道:“兔儿妹妹,怎地了?”
李兔儿用力地将眼泪蹭道落骨衣衫上,带着哭腔,瓮声瓮气地说道:“落骨姐姐,我就要嫁人了,可是我好舍不得爷爷和阿爹他们,还有白莫表哥,真的,我好舍不得....”
见状,喜娘立马嗔怪道:“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哭啼啼的,小姐你又不是嫁到塞外去,这么近,就在皇城,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