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翻看了一眼，勾选了一个监护药圃的任务，这任务对他来说空余时间比较多，有更多时间来看书。

他不需要像其他丹徒那样，不断地炼制丹药，寻找经验。

只要有足够的进化值，便能进化，从而等待实力进行蜕变就可。

陈信拿回本子，看到他勾取的任务，惊讶地道：“您确定要选择看护药圃的任务么？”

“是的！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陈信不敢多问。在他看来，这个任务并不好，以往很多丙级以上的丹徒，都会将其自动忽略，看护药圃的任务虽然清闲，却不能离开太久，那样的话，炼制丹药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到了下午，陆长生走出屋子，朝炼丹室走去。

炼丹室一侧，有登记造册之地。

他走了过去，出示木令。

“一九丹院的丹徒！”负责登记造册的丹徒上了些年纪，看着接近三十，再过几年，若是还没有成就丹师，便要离开丹院，或是谋划一个好职位，或是直接到制药处那头，成为一个工具人。

所以尽管来了丹堂多年，面对陆长生这种新人也不敢摆什么脸色。

在丹堂，真正能够无视这些的丹徒，也就十多个，至少都是乙等资质。

“这位师弟要开炉炼药么？这里有一些帮内需求的药丸，你看看，要炼制哪一种？”

对方递过来一本簿子。

炼药不是想炼什么就炼什么，要看看帮内有没有需求，有这个需求，花费功勋提交申请，那么就会有人将其制成任务表，提供到丹堂这边。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

若是达到乙等学徒之上，每个月都会有一定的次数，炼制自己想要的药丸，而且和丙级、丁级不同，他们炼制出来的东西，有一定的抽成。

比如说，炼制一炉蕴气丸，乙等丹徒能够抽成百分之二，甲等百分之五。

若是晋级了丹师，可选择就多了，帮里每月规定的炼丹任务，能够抽成百分之二十，完成了这些任务，其他人想要让他们炼丹，就要看出的代价能不能令其满意了。

“丹师真是吃香！”陆长生了解后，说道。

那丹徒叹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呢？这里的人谁都想成为丹师，可惜，一名丹师的诞生太难了！丹堂存在少说也有上百年，招进来的丹徒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能够成就丹师的，也就二十五人！”

“而且，其中多数是一品丹师！”

“一品？”

“是啊！据说丹师有六品，但整个大宋，都没人见过六品丹师的样子！甚至五品都没有！能达到三品，都算是极其了不得了！我们丹堂堂主苍老，在整个大宋都不是无名之辈，但也不过是三品丹师！”

“选好了么？师弟！”

“选好了！就这两个吧！”

“两个？”那丹徒楞了一下，笑道：“一次最多只能接一个任务！”

“那就这个吧！”陆长生指着一个任务说道，本来还想着先用个药丸练练手，但既然只能接一个，那就算了。

那丹徒拿过来一看，皱眉道：“师弟还是换一个吧！”

“嗯？”

“你接的这个是炼丹任务！一般只能乙等优乃至甲等丹徒才能接！至于丙等，因为精神力不够，很大可能会失败！未免浪费过多的材料，所以有了这个限制！”

“那便接这个吧！”陆长生无奈地把目标放低。

当初那方剑检测自己资质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心存打压很可能是真的了。

不这种打压是特别针对他，如此不痛不痒，更像是一个下马威。

“若是方剑知道是自己拿了山神，会不会后悔？”陆长生想道。

丹徒见他选了甲等丹徒的任务，笑道：“看来师弟是想冲一冲甲等丹徒的位置啊！师兄在这提前预祝你获得成功！不过，最好不要造假！以前有人便是想着将炼制好的丹药带进去，混淆视听，冲击甲等学徒位置！却没想到，有次丹道交流会，其老师带他前往，却在交流会上出了岔子，当场就被击毙了！不仅如此，连他背后的家族都没能幸免！”

陆长生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炼丹室内。

那丹徒摇了摇头。

一名丹徒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新来的丹徒还没熟悉情况就想冲击甲等丹徒位置！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会不会是检测的时候出了问题？”

“你我也帮过新人检测，向来知道这规矩！”

打压新人是老人们定下的潜规，为的就是给新人一个下马威，等到了丹堂，姿态也能放低一些，但检测并不会太过，通常只是压一个小阶段。

比如说，对方有乙级优等，那就评一个乙级中等。

如果检测的人心情不错，或者想要结一个善缘，也可以不做这事，一切都看自己的发挥。

“听说，负责检测的是一九丹院的甲等丹徒方剑！”

“以那方剑的性格，若他是甲等资质，怎么可能会放进来？”

两人点了点头。

一九丹院的余师距离大限越来越近，方剑对于其衣钵极其看重，身后有方家相助，岂能让一个外人插手，横增枝节？

······

河水分流。

船体缓缓地靠在岸边。

药老下了船，看到岸上一个年过六旬的瘦小老者正负手而立，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笑容，像是看到了极其有趣的东西，“呵呵呵呵——”

对方张嘴呵呵呵直笑，等药老走进了，便是阴阳怪气地道：“这不是当年有望冲击丹师的甲等丹徒白仲么？怎么来这地儿了？”

“真是难以置信，我说出来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喜鹊的声音！以为晚上是不是会加餐，却没想到，是来了一位老朋友！”

他像是数十年没开口了一般，喋喋不休地喷着唾沫，一些甚至溅射到了药老的脸上。

“林墨！”药老冷冷地看了一眼，炼皮中期的气息从体内散出。

“这里可不是外头！”那老者嘿嘿笑了一声，不过到底是收了话匣子，转头朝着前方走去。

远处，是一排排高大森严的建筑，一根根从建筑中竖起的铁管，不断地有黑白浓烟从中涌出。

那是炼丹炼药的余灰——

再朝远处——则是一堵低矮的城墙，将此地围了起来，上面有三河帮的帮众巡守。

药老心中一叹。

若无意外，他的余生，就将在这里度过！

制药处，丹徒们的埋骨地！

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这里！

他随着林墨往前，不时地看到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者从一间间炼丹室内走出，一个个满脸脏兮兮的，不修边幅，眼神浑浊，在看到他的时候，眼中浮现出一丝幸灾乐祸。

“新人！”

“这下好了，来了新人，我们的工作也许会轻松一些！”

“林墨，这人是谁？”

“好像是之前一九丹院的甲等丹徒白仲！”一个人似乎记了起来，叫道。

“白仲？他不是走了关系，去镇区当药铺负责人了么？”

“谁知道呢！之前有人过来选人，最后被林南那个家伙拿了去！现在应该已经去任职了吧！真好！”

······

一个个人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药老就像是被带着游街一般。

直到一名炼肉境汉子走了过来，他们才闭上嘴巴。

那汉子扫了周围一眼，将药老带到了一间厢房内，里头家什齐全，倒也算舒适。

“先生在外头可有关系？”

药老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汉子道：“没关系那就认命吧！这地儿只要你老实些，按规定完成任务，便不会有人为难你！”

怎么说都是从帮里退下来的丹徒，一些微不足道的体面还是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