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已经习惯了麻木，即便是现在他恢复些许清醒，有了新的发现，亦长歌的内心也无太大波动。

他将恍惚的意识关注着那一处新发现，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纹路再次消逝，复又新生……

纹路再次开始蔓延…

这里。

他心中默念，意识跟随着纹路蔓延，变化，就在生机诞生前一刻，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纹路蔓延到这里，分成了无数条细支，细支似乎有了生命，疯狂的扎根进虚空里。

然后浓烈的生机徒然爆发，之后纹路便瞬间缩小，踪迹不可觅。

一次如此，两次也如此……亦长歌每看一次，意识里渐渐有了一些莫名的律动，似某种东西正在萌芽。

“这是…生之势？！”

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亦长歌略表疑惑，那纹路上爆发出的生机像极了生之势。

“不对！”

他没有接触过生之势，但有领悟冰之势的经历在，他知道，生之势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般而言，势之力是调动虚空中元素的力量为己用。

而他脑海深处，纹路爆发生机时他感受不到丝毫调动元素的痕迹，它们仿佛凭空生成，可随意运用。

所以纹路上爆发的生机并非来自生之势。

不是生之势，会是什么呢？

亦长歌纳闷，实在是他越是深入感触，那气息越发熟悉，可他也越肯定，这真与他所了解的势，在生成方面完全不同。

一个是借助空间元素力量，若空间内拥有此种元素，则可用，若没有，则失效。

一个则是自己生产元素，不管空间是否拥有此种元素，皆可灵活运用。

难道是…势之力的另一种掌控方式？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心里总算是多了那么一点点慰藉，至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可以慢慢研究这纹路的奥秘，不用再忍受孤寂时间的煎熬。

看了一遍又一遍，他隐约抓到了点什么，再仔细体会时，却又什么也没抓到，什么也没收获。

又过了许久，他不禁自嘲一笑，笑自己痴傻。

光这样看，无异于一个从不知什么是电、什么是导体、什么是非导体…的人一直盯着一个电灯看，能看出它为什么会亮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能才有鬼了。

想要了解这纹路如何会产生生之势，还得先了解纹路从何而来，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换了个思路，亦长歌又开始静静地研究起来。

一遍，什么也没看出来！

两遍，同样如此！

……

一百遍…

……

十万遍，他还是一无所获，不过有了之前的经历，他倒也不至于浮躁，仍旧细细看着。

时间缓缓而逝，亦长歌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遍，或许数亿，或许数极…也无心去记，他终于再次有了一点点收获。

他发现在这一遍又一遍的观察中，他的‘视力’得到了加强，之前若只能看到到半径为丝米(长度单位，10丝米=1毫米)及以上的微粒，那么现在他可以看到半径为忽米(长度单位，10忽米=1丝米)及以上的微粒。

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而在亦长歌‘看’不到的外界，他每次只要窥探到那神秘纹路的一丝丝奥秘，总会有一股黑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在无形之中将他的所有感悟抹去。

若非如此，以他的悟性，这么多遍下来，怎么可能只是提升‘视力’这么简单？

不过这一切他并不知晓，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继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一枯燥的过程，这一重复，又是几十数百极遍，除了‘视力’又提升了十倍有余，他再无其他收获。

他早已习惯这份孤寂，又继续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研究着……

在这里面，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依照纹路每四秒演绎一遍推算，他被困在这里已经无数年了。

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他的城池是否还在，梨羲妧以及五虚还有那神秘荒村少年又如何了。

或许他们早已抵不住岁月的侵蚀，化作黄土白骨，换了一种方式留存于人世间。

也不知道现实中的家人是否安好，不过想到现实与游戏时间同步，想来他们也都不在人世了吧！

一股悲伤的情绪在他心间弥漫，他开始无心再研究纹路的奥秘了。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所有想要守护和追求的东西都没了，再研究这些又有何用。

他想就此终结自己的余生，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闭眼’不去看纹路的权利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悲伤情绪渐渐散去，他的心里再无所思所想所牵挂。

他继续看起了一遍又一遍重复演绎的纹路，实在是太过无聊，也不能做其他事，就连‘闭眼’不去看都做不到，他还能怎么办。

百极，千极，数万极…

百年，千年，数万年…

亦长歌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纹路明灭，在这一过程中，他将‘视力’提升到了纳米级别。

纳米级别的‘视力’是一种什么概念？都快赶得上光学显微镜了，称为人形光学显微镜也不为过…

现在，那纹路演变过程在他眼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纹路再一次演绎时，无数的粒子以某种莫名的轨迹运转，或碰撞或摩擦或疾射…

粒子数量太多，看得他眼花缭乱晕头转向，这一刻，也让他意识到，即便再给他数亿年，他也记不下所有粒子的运转轨迹。

当然，如果他体表的那团黑气不横加干扰的话，以他变态的悟性，他可以记下来。只是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黑气的存在，他只以为自己记忆能力太差，并没多想。

不说数十上百兆的粒子运行轨迹都记下来，就算是只记一两颗，也够呛。

“叮……系统提示:您获得了天赋技能【破妄之眸】。”

这一刻，亦长歌激动了，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到系统提示音。

这一道声音，像久历黑暗，突然之间有一道温暖的光撕开天际，驱散重重黑暗，瞬间降临身上，让他觉得身心皆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