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奥尼斯这时有短暂的沉默，过后才换上更加沉重的语气，“计划提前对我们是好事情，但是面对现在局势，我认为还是将每一步走得沉稳才是最正确的。你肯定知晓一周前与墓地相关的情况，一号拿走古历史期间白鲸炼制合成的结晶体，那它与巨鲸群族的结盟便是百分之百的几率。其中过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达成，毕竟巨鲸真正的领袖们从来都不是在靠近后相大陆的海域之中。只是为此，我们也必须做出巨大代价的应对了。”

托维勒斯特轻笑一声，对此事很看重，但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为了对付我们而去与巨鲸们结盟，以它龙类胚胎中诞生的身份，这种协议式关系只会是暂时性的。巨鲸是可以靠着冻气寻找到藏身于冻原中的我们，但是这是否过于理想化了。我们活着的时间是一号从出身到成长为此刻状态的数十倍。麦克奥尼斯，你我都承认麦格里是所有计划的最大威胁与破坏者，可要知道，对于麦格里这种本身没有明确欲求、只知道嫁接别人想法与理想的人，是不会理解作为理智对立面的欲望的力量的。”

“一号和麦格里确实是我们最大的阻碍，可他们自然有其他人对付，短时间里只要躲藏好便是我们的胜利，着急的可不应该是我们。况且，他们不是我们最终的敌人。不提及另外两片大陆上那些苟延残喘的老人们，仅是帝国四方势力内部被冻结住的人，那也是一个庞大的数量。特别是圣皇厅的圣父们，靠着信仰获得权力的他们是除去第一代国王与圣皇外，最早得知有关神灵相关信息的人了。但幸好数百年前，阿瓦隆机构的人因为第二代骑士王变得清醒，算是彻底与帝国撇开直接关系。否则，几百年下来，也不会留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阿瓦隆机构的确值得推崇。”麦克奥尼斯接上话，带着诚恳。

“但也不过是一群死脑袋罢了，他们不是不想，而是因为理论数据让他们看见某种东西，那种东西代表着不可控制的毁灭。他们不明白所谓进步也好，进化也罢，都是建立在死亡和新生这种不间断的循环上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愤怒，托维勒斯特对阿瓦隆机构非常不满，虽最开始他是以自己能进入其中为一生的荣耀，但荣耀此刻已消失无形。

“若是他们肯真真正正地作为帝国的阿瓦隆机构，后相大陆也早已在几次战争后统一为一个超级国家了。”这对托维勒斯特来说是遗憾，“但并不影响任何东西，这一次红星的异常终究会将他们拖下场，三相大陆上没有哪一个可以找到安身的地方。”

“只是终究做为理智与数据的代表，他们和麦格里一样，不会明白欲望这种东西给予每一个人的力量，有时候可以是无穷。”

“神灵啊，百多年前从学校顺利毕业的我，从来都未真正去相信过。”麦克奥尼斯在自我嘲笑，坐在一间小屋子里的他一手拿着传声筒，一手拿着笔，一面联系，一面写下了些东西。

“我一样，麦克奥斯尼。”这话不是安慰，“所有手术者都有这样一个过程，当生命延长，见到自己徒手就能扯断一根钢柱，刀刃不再是威胁，子弹不能致命，每个人都会把自己当做神灵来看待。回头看，那时的我们却是连虫子都算不上。”

两者以无线电为联系，在不同的地方相互感叹着。

“零号是计划核心，原本我们各自有着重要任务，但骑士侍从考核后，零号自我离开超出了我的预料。”话题于感叹之后转变，“麦克奥尼斯，让你与一些黑市与小势力的人周旋，确无聊了些。”

“权当这几十年来我存下的合理假期。”那边传来麦克奥尼斯的笑声，托维勒斯特不知为何感觉到一丝轻松。

“零号是一号的同卵双生弟弟，当初采取对照试验进行的结果。实验核心的他，训练、培养、还有教育都得依靠你了。这么来说，我们就像是他们的两个父亲了。”

“零号或许认同，但一号就不知道了。见到一号、、、不能说见到，见到也就意味着我们没有了。”相互间缓和心情一样，通讯变得轻松起来。

“的确。”托维勒斯特承认，“总之，依旧是最开始说的事，我希望数据比对符合猜测的结论。”

不久后，切断联系的麦克奥尼斯和往常一样站在窗户前思考。相隔几百米之外，零号每时每刻都在他的感应当中。和托维勒斯特说的一样，现在的自己真地像是零号的父亲，安全也好、教育也好，为了能让他向自己期望的方向走，可谓花费了大量精力与心思。不所谓值不值得，作为与托维勒斯特因相同欲望和理想而去到一起的自己，麦克奥尼斯对追求付出了很多努力。

只是现在想起计划的最初点，他有时也会思考，若是当时自己没有发现那块石板，也没有去找当时还不是奇拉安第家族族长的托维勒斯特翻译上面的奇异文字。那此刻，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从最初到现在过去太长时间，麦克奥尼斯有些忘记最开始知道奇异文字含义时的心情。很模糊，但他知道与此刻比较，确实存在那么一点不太顺畅的地方。

看向零号所在方向，麦克奥尼斯的脸一下子显得苍老很多。他一面憧憬，一面也在害怕。希望零号迅速成长，变成他们最强大的力量，另外又不时想到一号。历史会不断地重演，看过很多书的他知晓这一规律。

等到透过窗户的光线消失，这处沿海城市一角陷入相对的平静当中。最近一段时间，帝国中有很多地方反复出现类似的情景。墓地处的事情，绝大部分都在各势力的预料之中落下帷幕，但白鲸独角上的结晶体，依旧让更多人的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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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有什么想要知道，正好无聊旅程可以找到人说说话。”回程的飞空艇上，才从浴室中出来的丽苏曼擦着头发，察觉到特殊通讯器有提示特征，找到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后，联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