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爷爷情绪不高，李春兰也不提这一茬了，转而说起了别的事儿，她是小孙女儿，想哄爷爷高兴有一百种办法，饭桌上的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石景宁就带着车在李春兰家门口等着，李春兰抱着被子，在邻居们羡慕的目光中上了车。

李春兰有心事，也不觉得车上颠簸，车子刚在县医院门口停好，她就抱着被子冲下去。

石景宁摇摇头，简短的跟司机交代几句，这才跟了下去。

春节期间到底是病人少，李春兰报出要找个中毒的小孩，立刻就有人给她指出了病区。

狗蛋儿被收进了内科，整个科室都冷冷清清的，长长的走廊里几乎没什么人，护士站也没人。李春兰一间间病房看着，只见里边都是空无一人。

只有前边长椅上窝着一个人，脸上盖着皮帽子，手拢在袖筒里，李春兰想着好歹遇到了一个人，就走上前准备问一问。

等走到了跟前，看着熟悉的皮帽子，李春兰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正是李东宝么？

她伸手就拿起皮帽子，“爸，你怎么在这儿？”

李东宝看样子睡得还挺香，被叫醒以后一脸懵懂，“是春兰啊？你怎么过来了！”

李春兰就把手里的被褥往李东宝怀里一塞，气呼呼的朝着旁边的病房看了一眼，“你怎么睡在走廊里？”

老式平房四处漏风，过道里根本没有暖气，寒风从窗户缝灌进来，吹得李东宝四肢关节都僵硬了，半天站不起来，只听见身上的骨头嘎嘎响。

看着爸爸一脸苦涩，李春兰哼了一声，伸手就把旁边的病房门推开。

里边有三张病床，李春生媳妇搂着狗蛋儿睡了一张床，跟儿子裹着被子睡得正香，李春生四仰八叉躺在中间的床上，身上盖着媳妇的大衣，看样子睡得也不差。

开门的咣当声，把李春生一家都吵醒了，李春生睁开眼，看清楚是李春兰，不满的坐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训斥她，“这么早你来干什么？没看到我们还在睡觉么？”

李春生媳妇也打着哈切坐起来，脸睡得通红，看样子挺暖和，再对比门口冻得僵硬的李东宝，李春兰心里就是一阵子酸楚，她这个傻爸爸啊，这是跟着过来干什么呢？

“你们还好意思睡？我问你们，为什么把我爸关在外边？”李春兰也不客气，抓住狗蛋床上的被子，一把就给扯到了地上。

狗蛋媳妇顿时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哎呦喂，我是侄儿媳妇，你爸爸是叔叔，他怎么能跟我睡一个屋！”

李春兰狠狠的呸了一声，“穷讲究，这是医院，你以为是你家那小院呢？到了这里都是陪员，男女混住很正常，你怎么能狠心把我爸爸赶出去？这大冷的天，把他冻病了可怎么办？”

李春生从床上跳了起来，“你这死丫头，敢掀你嫂子的被子？我可饶不了你！”

李春生伸手就要打李春兰，门口的李东宝听见，赶紧挣扎起来就往屋里跑，他自己遭罪可以，却是舍不得让闺女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