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

夜色如水，两人和衣而眠。

墨兮没有睡着。

她悄悄抬头，看着月光的清辉勾勒面前男子精致半脸轮廓。

他的模样在她视野中占据大半，像个守护神一样围着她，只要她一转身他就会被惊醒。

睡姿非常舒服，他既不压着她也没有硌着她，可她却睡不着。

她在想，他昨晚和自己说的事。

他是本尊过来的，估计是毛球将人召唤过来。

具体为何她就不费解了。

昨晚他跟她谈了一次深刻的，至于谈话内容……

墨兮想到这里有些迷蒙，还带着一丝脆弱。

她和他说定了，要克服那些难受，首先必须要接受杀人。

“兮儿，你如果真的想，我可以给你一场刺激。”

“你这些年被我养得太过安逸，即便已经离那一世过去很久了，你也依然守着那一世对你的影响，并且从来没有放开过。”

当时她怎么说的。

应下得很坚决，她自己也察觉到了。

没问他是什么样子的刺激，心口却闷闷的，难受得紧。

“睡吧。”

墨兮眨了眨眼，看见那双原本闭上的眸已经睁开，里边似藏着一个浩瀚无边的世界。

“很快就要天亮了，再睡一会儿。”

白倾玉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阿卿。”

“嗯？”

“我有很强烈的愿望，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心神平静地手刃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

白倾玉一愣，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是柔化钢筋的情意。

“不要想那么多，会有那一天的。”

那一天一定要有。

不论是白倾玉还是墨兮都非常清楚。

要只是和普通人一样只有区区百年封顶的寿命也就罢了。

可他们拥有的是尽头未知的生命。

不学会沾染血腥，那是他们最悲哀的事情。

弱肉强食是生存规则，时间会使规则不断深化。

不愿意遵循规则的人，没法从软弱无力中解脱。

无论生老病死，又或者腥风血雨。

都是他们该习以为常的经历。

他们逃避不了。

世界更不会因为他们的悲悯心而放过所有的人。

要是放过了，谁来放过轮回循环，天道秩序。

-

墨兮的事情已经传进了江湖。

到处都是谈论她的话题。

但很快，又被另一条消息覆盖。

“听说九筹城出现了天疫，已经死了上万人。”

“嘿，你这消息落伍了，不只是九筹城，九筹城附近的城都被传染了，最中间的九筹城早就已经是死城了。”

“啊？那天疫会不会传到这里来？”

“说不准，不过朝廷那边已经准备封城，那几座城很可能要被抛弃。”

“怎么……”

“你难道还真想让自己死在天疫下？”

“没……”

天疫传播迅速，已经引起了大范围的恐慌。

城池一个一个的封，却依然止不住其传播速度。

有江湖中人进宫，为天疫而去，后朝廷之上有所决议，有大臣携带圣旨而去，江湖上传出火灭天疫的消息。

“皇帝老儿也是个狠的，十几万人口，说烧死就烧死，我都没料到他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