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叫夜姨娘过来！”

程景群对夜林的恨意转嫁到了夜青芳的身上，如今倒是没见夜青竹，不然，他岂能放过，不过有一个夜青芳也一样，都是夜林害的他如今被软禁，都是他！

夜青芳听着下人的禀报，眼睛望着程府门口的方向，眼里含笑，终于把二姐送走了，至少她可以不用再受这种痛苦，不用再这么被程景群折磨，他们姐妹三个总算有一个真正活着的人：“走吧！”

夜青芳笑着走进了程景群的屋里，走近还一脸怒火的程景群：“五少爷这是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程景群看着夜青芳猛然间娇艳了许多的脸，一巴掌打了上去，“我不好，你很得意是不是？你知道你爹做了什么么？”

“他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听说被赶出府了，真是的，临走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夜青芳嘴角含笑，提起夜林却是带了几分阴森，被赶出府，是他活该，她恨不得将这个毁了他们姐妹，毁了他们一家的人直接杀了。

“别忘了，你是他的女儿，他做的事儿都要记到你的头上！”程景群意外的看着夜青芳，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人。

程府门口，夜青竹朝程景硕躬身道:“谢谢三少爷，只是我妹妹——”提起夜青芳，夜青竹的眼泪顺着眼眶落了下来，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程景硕拦了下来。

“你不用说了，她跟你不同，她是程景群的妾室！”

人与人是不同的，夜青芳有机会离开的，但是她不愿意离开，她之前来找程景硕，就是为了让这个姐姐出府，而她自己留在府上陪着五少爷，什么陪着，无非是看着罢了！

从程府出来，夜青竹就看到了街道上夜林趴在那里，挥舞着手臂赶着一群看着他的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夜青竹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若不是他，他们的娘也不去那么早就去世了，他们姐妹也不会是如此下场。

夜林看到了夜青竹，眼里一阵惊喜，他朝她爬了过来，在众人的视线中盯着夜青竹，夜青竹见他已经哑了声音，还断了腿，身上血迹斑斑，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她将他扶了起来，朝云香阁走去。

云香阁里，罗军冷冷的看着夜林父女厉声道：“你们走吧，我这里庙小，供不起你们这样的大佛，我家罗远之前差点就断送在你们的手里，你们还敢过来！”

夜林带着怒气挥舞着手臂，罗军理都不理，夜月正好从一香缘茶楼回来，夜青竹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夜月的神色时渐渐散了，夜月指着夜林父女：“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我跟你们再也没有半分关系！”

夜青竹抿着嘴叫了一声：“小姑，我爹他——”

“不要叫我，我跟你们没关系，赶紧走，离我们远一点儿！”夜月的厉声呵斥让夜林眼睛瞪了起来，罗军将夜月拉进云香阁，直接将门关了。

夜青竹眼角含泪，扶着夜林又往一香缘走去，谁知却没看到一辆马车匆匆而来，直接撞到了夜林父女的身上，夜林将夜青竹一推，挡住了自己，夜青竹被撞得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而夜林一个翻身，却是躲了过去。

夜青竹难以置信的望了夜林最后一眼，眼睛一闭就倒下了，夜林却爬到夜青竹的身前，指着马车支支吾吾的喊着！

马车停下，凤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却见夜林眼里含泪，指着身边的夜青竹吱吱呜呜的说着什么，凤莱嘴角含笑，他之前看得分明，夜林推了夜青竹一把，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想讹诈他。

“来人，去看看！”

车夫应声而去，朝夜青竹探了探，欣喜的喊道：“老爷，这位姑娘还活着。”他鄙夷的看了一眼夜林，若是没看错这人眼里的失望如此的明显。

“送去医馆！”

凤莱指着马车，让车夫将夜青竹放在马车上，对一旁的夜林不屑一顾，“你去吧，我走着过去！”这里离一香缘茶楼也不是很远，正好他走过去。

夜林看着马车离开，凤莱也走了，一个人趴在地上傻愣愣的，嘴里的支吾声更重，却没有人理他，偶尔过来一个路人还好心的丢给他一个铜板，被他直接摔在了那人的身上，本是好心却遭到如此对待，对他又是一番脚踢拳打。

夜林再也没有力气爬了，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眼里浮现着夜月冷冰冰的眼神，还有夜城夫妇不屑一顾的表情，他的手臂上前抓了抓，一阵乱打，却渐渐的僵住了，直到再也没有声息，眼睛大大的瞪着天空！

一向缘茶楼里，凤莱跟夜清清说着平阳城的情况，脸上带着一阵笑意：“平阳城的生意很好，李然现在已经上手了，如今作坊里的香墨我带了几块回来，你看看。”

将手里的香墨递给了夜清清，夜清清笑着接了过去，这香墨外形更精致了几分，并且大小不同，让她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李然倒是个心思巧的，又见凤莱递过来一张纸，也明白过来，这显然也是李然的卖身契。

“这个是凤家人，凤叔不用给我！”李然毕竟是凤倾挑出来的，很可能跟凤家有关系，那这卖身契还是凤家人拿着比较好。

第111章

“作坊的方子都是你们夜家管着的，咱们各司其职，免得出什么意外！”凤莱说的清楚，这做生意就得算的明白，方子是夜家的，自然是握在自己的手里比较放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夜清清大方的将卖身契收了起来，倒是让凤莱有些可惜，这丫头若是家世好一点儿倒是少主的良配，只是如今这身份，哎！

而医馆里，夜青竹已经醒了过来，诧异的望着陌生的屋子，直到看见一个大夫温润的笑容：“你醒了，送你来的人已经回去了，这是他留下的。”

夜青竹的面前是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一只凤凰，她朝大夫笑了笑：“我已经没事儿了，该回去了。”她摸着头上包着的布巾，没有问夜林，也不再惦记他，她如今自由了，她要为自己活着，替小妹好好活着，却不知夜林的尸体已经僵硬在路边，被人践踏！

最先发现夜林尸体的是程景硕的人，他一直找人看着夜林父女，谁曾想夜林还是不死心，临死还要算计一把自己的女儿，如今死在了大街上倒是大快人心！

一香缘茶楼里，夜城得到消息也是一愣，朝夜清清道：“你去通知你小姑吧，人已经死了，总要说一声！”

夜月来的很快，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罗军父子，看着夜林的尸体也很意外，之前他们父女去云香阁被赶了出去，如今夜林的尸体在大街上，那夜青竹呢？

“青竹被马车撞了，如今在医馆里，倒是没性命之忧，不过受了点儿伤。”夜帆从程家的下人口中还得知了夜林推了夜青竹一把，若不然也不会直接撞在了马车上，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既然有人送到医馆就行，她也不小了，没有二哥的拖累，她也能好好生活，不用我们操心！找个地方把二哥埋了就成了，你们不用管了，我来！”

夜月对于夜林绑罗远威胁她这件事儿终究不能释怀，如今罗远已经被她送去学了武，她还是有些埋怨他，甚至带着恨意。

“还是我来吧！你也不看看你怀身孕几个月了！”夜城叹了口气，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儿，还是他来办吧！见夜月的神色已经带了几分疲惫，忙扶着她坐了下来，“好了，你歇着吧，先喝口茶！”

“等一下！”

夜清清将夜月手里的茶接了过来，这是牡丹花茶，夜月如今怀着身孕怎么能喝，将茶换掉，重新泡了菊花茶：“牡丹花茶孕妇是不能喝的，还是喝这个吧！”

夜城一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夜月笑着道：“三哥，没事儿，我不是没喝么？以后注意就行了！”

夜林的丧事办的极其简单，直接埋到了府城不远处一处山头上，夜家一行人都过来给他送行，只是人已经没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夜青竹得知了消息也去山头拜祭了一场，这是后话，自然不提。

程府里，程景怀的丧事倒是办的隆重，程老爷为了全程景硕的兄弟之情，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操办，而府里的吵闹声却是让程景群烦躁不已，却偏偏没有办法，他砸了茶具，再去喝茶时连茶具也没了。

程景群望着屋里看着他的夜青芳，脸色晦暗的冷哼：“你也投靠了程景硕是吧？如今看着他得势了，可是我才是嫡子，你是我程景群的女人，你要清楚！”

“五少爷，婢妾知道，婢妾一直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而你却是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知道！”夜青芳笑了笑继续道，“三少爷说了，他不会杀你，他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把程府握在手里，让你看看，回头跟夫人说清楚些！”

“贱人！你以为这样程景硕就会放过你，你别忘了，你是夜林的女儿，夜林毒死了程景怀，若不是程景怀，死的就是程景硕！”程景群瞪着夜青芳，他从来没想到这个女人跟夜林一样决绝，让他身上冒着森森的寒意。

“夜林死了，五少爷，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听你的，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样多好，夜林死了，二姐也走了，只有我陪着你，陪着你下地狱，正好！”

随着夜林的去世，这天色也冷了起来，夜月的肚子跟吹气儿似得也大了起来，送走了罗远，夜月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罗胜和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而夜城夫妇也偶尔过来陪她说说话，林瑶也是。

眼看就是夜清清夜青尘九岁的生辰了，夜月跟夜城夫妇商议道：“快到清清清尘生辰了，不如今年办一办，去去晦气，家里的条件好了，孩子们虽说不计较，可好歹也能高兴高兴！”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压得他们这些大人都喘不过气来，更何况这些孩子，若是能缓和一下心情也是好的，林瑶首先应了：“这倒是，清清这孩子一直忙，小大人儿似得，这都九岁了，也没好好过过生辰，热闹一下也好。”

“好，回头把娘跟姑母他们接过来，都好好热闹热闹！”余氏也点了头，正如夜月说的，这一段时间压抑的他们都几乎撑不过来，更何况是孩子们，清清这孩子又忙着制香，又忙着跟殷夫人学字画，倒正好歇一歇！

第111章

“把殷夫人他们也请过来吧，既然要办，就办的热闹些！”夜城也笑道，如今家里生意不用他们操心，偶尔过去帮忙就好，如今他们又在府城附近买了山头，准备再种一些花树，他们也要忙起来了。

“好！”

决定了大办，夜城就开始去请人，夜老太太一听是给夜清清清尘过生辰，不禁有些内疚，自从进了二房，夜城这几个孩子从来没有过过生辰，甚至她连孩子的生辰都不知道，让她十分的惭愧，想着怎么弥补才好。

余老太太听着夜城的话却有些埋怨：“你这做爹的也太不上心了，孩子都九岁了，还没有过过生辰，我得想想送他们点什么才好。”她瞄着书案上摆着的书，要不送清清一些香料方面的书，谁知刘老看透了她的心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是换点别的吧，过生辰再送这个，孩子哪里能受得了！”

余老太太想着前些日子，夜清清哀怨的小脸儿也不禁莞尔：“那我在想点别的，我得好好想想。”还有夜青尘，不知道送什么好。

夜城一见忙拒绝道：“姑母，清清青尘不过是个小孩子，不用那么麻烦，大家坐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就好。”

“你不用管她，让她自己琢磨去！到时候不用过来接我们了，我们自己过去。”刘老笑着道，“青宇几个提前一天回去，你们不用操心！”

夜清清得知一家人的想法，也不反对，若是借着生辰能让家人高兴点儿的话，那就办吧。等到十月十三那天，林瑶一大早就送过来一套亲手做的衣裙，桃红色的衣裙上绣着一朵朵缠枝莲，分外好看，夜清清见此直接穿在了身上，夜青尘则是一身蓝色锦袍。

接着过来的就是夜月一家，夜月直接递给了夜清清一个包袱，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还有一套小女孩儿佩戴的项圈，中间配着一块玉莲花，十分的漂亮，而夜青尘则是一摞书。

“小姑，你这也太破费了！”夜清清有些咂舌，小姑一家来回的奔赴府城跟夜家庄，云香阁能挣多少银子，“这个我不能要。”

“拿着，小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是你姑父家里传下来的一块儿玉，其实也没花什么银子，给你你就拿着，当初你们送我铺子的时候我也不没说什么。”

夜月直接给夜清清挂在了脖子上，正说着话，殷先生夫妇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许久未见的凤倾，只见他朝夜清清笑道：“若不是去姑母家，我还不知道你们兄妹过生辰，时间仓促，这个先凑合着戴着玩，青尘，这些书是给你的。”

凤倾递过来的是一对玉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让夜城夫妇皱了眉头：“这也太贵重了，她年纪小，恐怕压不住。”这玉镯晶莹剔透，绿莹莹的泛着柔光。

夜清清一看的确不是凡品，正要拒绝，就见殷夫人直接将玉镯递给了余氏：“好了，拿着吧，就是一个玩意儿不值什么，之前我还骂了凤倾一顿！”

只听殷夫人继续笑道，“清清才多大，这镯子恐怕要等几年才能戴，不骂他才怪！他也好意思拿出来！”

“这么金贵的东西，还是等她大些再戴，若是现在磕了碰了，就糟蹋了！”余氏接过玉镯的手还有颤抖，她只有在王府时见过王妃戴过这样好看的镯子，生怕有什么损伤！

而殷夫人则是递上了一个礼盒：“这是我们两口子给清清准备的，倒是不值钱，就是小玩意儿，等回头你们再看！”

“这是给青尘的！”一看又是一摞书。

正说着，刘老和余老太太也过来了，夜老太太忙迎了上去：“怎么这时候才来，怎么样，我让你买的东西买到了没？”

“当然买到了。哝，这是我跟你奶奶送你的！”余老太太也递过来一个盒子，余氏摇着头道，“不过是个散生，原本就是为了热闹热闹，倒是让你们破费了！”

“就是图个热闹，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刘老笑道，递给青尘也是几本书，“好了，我们今日可是为了来大吃大喝的，赶紧的！”

刘老这么一说，院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一香缘门外，苏慕心信步走了进来，身后的侍卫手里也是抱着一个盒子，他还是从这侍卫口中得知今日是夜清清兄妹的生辰，带着贺礼过来了。

“怎么不通知一声，好歹我们也这么熟了！”

苏慕心的到来倒是让屋里的人一阵诧异，只听苏慕心继续道，“听说今日是青尘，清清生辰，就过来送份贺礼。”

“让您破费了，快，进来坐！”夜城忙招呼着苏慕心坐下，苏慕心看见凤倾坐在一边也点了点头，之前就想着问问情况，如今他回来的正好，只是今日为的是夜清清的生辰，生意的事儿稍后再说。

苏慕心望着眼前的夜清清，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显得粉白玉嫩，脖子上的项圈更多了几分可爱，最近可能有些忙，她的圆脸都瘦削了几分，倒是越发的标致了。

苏慕心身后侍卫已经将手上的盒子打开了，只见里面是一套红珊瑚首饰，红艳艳的十分漂亮，夜清清看的分明，这又是漱芳斋的首饰，这可不便宜，而首饰下还有一本古朴的旧书，分明就是古籍，正要开口，一个小二的声音传了进来。

“有人在门口放了东西就走了！”

这盒子不大，看着并不贵重，甚至有些寒酸，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对儿银丁香，夜清清一干人愣住，夜城忙朝小二问道：“看到人了么？”

“没有！”

夜青竹本来只是想来看一眼，却看到一香缘里不停地进人，却是想到今日是青尘，清清的生辰，却是没有什么东西送他们，将之前自己舍不得戴的银丁香留了下来，这原本就是三婶买的，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因为这银丁香，屋里的气氛一窒息，林瑶忙招呼着众人吃东西，一群人又欢快了起来，男客有夜城，夜帆陪着过去喝酒，女客留在屋里闲聊。

余老太太却是朝余氏一挥手：“你去忙你的，又不是外人，我们说说话。”随即又问起林月什么时候生产，林瑶怀相好不好。

“你这都快生了吧，过几天我去你那里，罗军忙铺子，哪有时间照顾你，还是我看着比较放心！”夜老太太看着夜月的肚子忧心道。

“那倒是，你去看着也行！反正也闲着。”余老太太也笑着道，又看着林瑶，朝夜老太太道，“这喜事儿也来的快，冬青才多大，这个就来了！”

夜老太太脸上挂满了笑容：“他们也不小了，趁着我能动弹，还能帮他们带带！”而一边的夜月擦过脸上泪，也笑了起来，娘没了，还有二伯娘，比起娘来，她倒更喜欢二伯娘，贴心，善良。

“不说我们了，今天青尘，清清是小寿星——”

一群人的目光投向了夜清清，夜青尘已经跟着夜城过去男客那边，夜清清笑着走了过来，“我这是散生，不过正好，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不容易，今天就好好热闹热闹，之前的已经翻过去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到底跟你念了几天书。”余老太太瞥了眼殷夫人，殷夫人抿着嘴笑，而旁边的余氏几个也笑吟吟的看着她，这一行人聚在一起闹了一天，直到夜色阑珊。

苏慕心临走前扫了一眼余氏小心翼翼抱着的玉镯，扫了凤倾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送来的珊瑚头饰，嘴角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到了傍晚，客人散尽，余氏将所有的盒子都丢给了夜清清，夜青尘看着自己的手里已经摞了高高一摞书，嘴角咧开：“娘，我先进屋了。”

余氏摇着头：“好，回去吧，早点睡！”今日大家来给夜青尘带的全部都是书，让夜青尘高兴的合不拢嘴，而清清这里，倒是全是首饰，余氏摇了摇头，朝夜清清也笑道：“你也进屋歇着吧，都忙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