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自在入梦来
作者:云间鹊 | 分类:古言 | 字数:4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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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镜中隐秘
从白天等到日落,赫连瑛手里的镜子依旧毫无变化,到最后,她甚至怀疑是原禾联手寒星诓骗她玩的。
正当她闲着无事,准备找本书看时,镜面上忽然闪烁着银色毫光,若非屋内光线不足,还看不出这般细微变化。
“喂,原禾,是不是你啊?现在到底怎样了,你和王爷没遇上什么问题吧?”
赫连瑛自己这边喊得正热闹,可惜镜子完全没反应,除了一片雾气氤氲的什么也看不见。
幸好雾气来的快,散的也快,等到再次恢复原样时,已经能透过这面薄薄的镜子看清原禾他们在干什么了。
唯一可惜的是,这面镜子不能传递消息,赫连瑛只能像是看戏一样,独自欣赏他们的言行举止,看久了也还挺有趣的。
随着几人逐渐深入,有原禾在,他们少去了太多麻烦。那些防盗墓的机关,一应被完整避开了。
可惜在人间不能使用大型法术,不然原禾直接一个缩地成寸,立时把这些人全都带到文锡侯跟前。
他其实还是挺好奇,那些人在亲眼见证了墓里的东西后,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
不得不说,躺在里面那位是个狠角色。
都荣泰九年了,竟然还有这种阴毒的殉葬制度存在,皇帝知道了,肯定得气死。
褚家的荣华富贵,怕是也要到头咯!
“清王殿下见多识广,肯定没见过这份子邪性事,一会儿瞧见了,可要稳住心态。”
原禾当先一步朝着下面走,修仙者目力超群,借着身后火把的余晕,就能把眼前路看个清明。
从外面看,文锡侯的墓葬没什么独到之处。
椁室、陪葬品完全按照规制而来,离得近了,能看见石墙上画着三清乘白鹤,两边各站着一排接引童子,完全没什么看头。
若非原禾事先提点了两句,高雍都快被眼前祥和平静的一幕给蒙骗过去。
就是不知道再往里面去,会是怎样的阴毒光景?
镜子外面,赫连瑛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追随着原禾的脚步,他在这群人里站了头名,远比旁人走得快些。
随着逐渐深入,直到一扇紧闭的石门前,原禾停下了脚步,手掌贴在上面轻轻一按,轰然洞开。
因为常年封闭的缘故,此处空气不流通,陈旧破败的气息铺面而来,呼吸间隐隐夹杂着一丝血腥味。
“我先去看看,等里面的东西散干净了,你们再跟进去也不迟。”
从一人手中接过火把,原禾右手持剑向着内部走了进去,很快便消失在阴影里。
一路跟随着原禾的脚步,赫连瑛目不转睛地向前望去,在视线尽头,巨大的黑色棺材悬停于一方池塘上头。
入眼处,池水赤红如血,即使隔着一面镜子,赫连瑛仿佛都能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偏生原禾还能无动于衷地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池塘边缘的法阵纹路。
“我的天啊,你都不会恶心么?”
“池水里主要是赤砂,虽然也混杂了一部分人血,但用量不多,何况间隔了这么多年,早散干净了。”
听见原禾张口解答了自己的疑问,赫连瑛一时没反应过来,痴呆了许久,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你能听见我说话?”
“从你一开始呜呜渣渣起,我就听见了,只是嫌你太吵,懒得管而已。”
“那我家王爷呢?”
“镜子是我给你的,当然只能和我对话。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你家亲亲夫君了?”
赫连瑛被原禾促狭的表情闹了个大红脸,明知他看不见自己,还是立即伸手捂住了脸蛋。
“你别胡说啊,我关心一下我夫君还不行?”
“哈!贫道也没说不行啊,清王妃心里有鬼,还不许他人慧眼如炬,有点过分了。”
“原禾,你嘴皮子很溜嘛,既然这么厉害,合该去朱雀大街摆摊算命啊,肯定比在王府里赚得多!”
赫连瑛这一句直接怼到狠处,原禾翻了下眼皮,索性继续研究起脚底下的法阵。
“哎,和你说话呢?怎么突然不还嘴了。”
“因为贫道聪明,懂得知难而退。”
即使处于下风,也不忘了吹嘘一遍自己,赫连瑛听后呵呵笑了两声,不再执着于和他斗嘴皮子。
她自小习武,在父亲身旁耳濡目染,对于兵书阵法略有涉猎。奈何镜子里的刻纹繁复多变,她转着方向看了几次,愣是没瞅出什么门道。
陡然听到赫连瑛叹息一声,原禾摩挲着阵法的手指略停,随即起身弹去指尖灰尘,侧目看向身后阴影。
“行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你要是什么都能行的话,还要我来做什么?”
“原大道长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原禾嘴角上扬,突然压低了嗓音,将火把往半空里一掷,紧跟着旋身向黑暗里踢了进去。
“你家夫君来了,我可不想挨他眼刀子,有什么不懂的,回去告诉你。”
随着话音落下,箭射出去的火把被原禾一脚钉在了墙壁上一处凹槽里。笼罩在椁室周围的浓稠暗色立时如雪水初遇朝阳,飞速消失于眼前。
脚步声适时在耳边响起,赫连瑛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立时被站在光影交界的男人分走大半心神。
高雍很少穿黑衣,淡雅清浅的素色穿在他身上,别有一种公子世无双的韵味。且因为他肤色偏白,身形瘦削颀长,往人前一站,就是副仙人仪容。
此时隔着一面薄薄的镜子,赫连瑛见他眉眼低垂,只露出一半侧脸。暗影投射在眼底,看着意外有些阴郁,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赫连瑛没出息地捂住嘴巴,生怕大口吸气的声音被原禾听到。
她虽然花痴,可也要脸。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清王殿下好耳力,我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念叨着阵法口诀,不曾想扰了您的耳朵。”
高雍不置可否,抬脚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眸光一紧,眉目间阴云密布,显然是动了真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人殉吧,看样子,还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原禾飞身踏在棺材顶上,挥手朝下一划,火焰凭空而出,如生了灵智一般悬浮在阵法之上的三寸。
“如你所见,有献祭必是有所图,他想要的,可是颠覆你高家江山,不知王爷听了有什么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