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逸凡也是个聪明人，一瞬间就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深意，脸上的笑容当即就有些挂不住，尴尬的冲她笑了笑。

“小静，你这话……”

“鱼叔叔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舒静好抢先他一步打断，冲他暧昧的眨了眨眼，带着他往偏僻无人的地方走。

鱼逸凡见她是真的蒙不住了，这才苦涩一笑，跟了上去，来到那处无人之处，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的心思，没被当事人知道，反而被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知道了。”而且还是她的女儿。

“鱼叔叔不必埋怨自己的大意，谁叫我是天才呢。”

舒静好冲他微微一笑，故意很自恋的夸赞着自己。

果然，鱼逸凡听了，脸上的愁云瞬间拨开，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人小鬼大。”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鱼叔叔怎么会认识我妈？而且……我妈怎么好像不一点也不清楚您……对她……”

舒静好说得很隐晦，但他们都是聪明人，能够理解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鱼逸凡闻言，又是苦涩一笑，轻摇了摇头，满怀怀念的抬头看着前方，纵使是山下的山花烂漫，却也驱散不了他脸上的哀愁。

“刚开始我确实不知蔷薇是谢家人，她也从未提起过……我跟她相识比和祝明辉相识的更久，呵呵……你可能也不知道，我和你爸都还是一个学校的。”

“啊？舒文力？”

舒静好震惊了，满眼惊讶的看着鱼逸凡。

鱼逸凡点点头，说起以前的事情，表情就有点惆怅。

“说真的，那个时候的舒文力与现在完全不同，纵使少年意气风发，少年不经事，经常和他人打架斗狠，他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也确实是吸引到了我。都说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舒静好微微沉默下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态，毕竟她也没见着鱼逸凡口中的那个年少的‘舒文力’，但她却能够理解，人总会在生活的蹉跎中不断变化……

“所以，您和我妈到底怎么认识的？”

“呵呵，那时应该还是初中的时候吧，你妈可是当初的校花，多少男孩子都倾慕的对象。不过你妈那个时候并没有让他人知道她是谢家的子女……包括我也是，都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外上学。我和你妈是同班同学，又是同桌，关系自然是不一般。

你爸跟我们并不是同班，但也是同年级，一眼看上了你妈，大概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后来你爸就疯狂的追求她，而我因为跟她走得近，还被他揍过。当然，我也不会任由他揍我不还手。所以我们经常打架。经常被叫到教导办公室挨批。

时间长了，倒有了一种革命友谊，后来我们约定，公平竞争，不管到时候谁追求到你妈，都要以好朋友的身份祝福，永远都不要再表露心思给她知道。”

鱼逸凡语气带着几分哀愁，又有些遗憾，还有一些苦涩。

舒静好也陷入了沉默，看着鱼逸凡那身上不作伪的真挚情感，也有些小动容，忍不住轻轻问道。

“可他们离婚以后，您为什么不……想过争取呢？否则，或许现在就是您跟我妈……”

“呵呵，天意弄人吧，或许我跟蔷薇之间有缘无份吧。当年你妈结婚以后，我的心思也只能藏在心底，所以我回了鱼家，继承了家主之位，也同时……接受了联姻。”

最后‘联姻’二字，鱼逸凡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艰难的吐出来后，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变得有些萎靡不振。

舒静好喉咙也有些发涩，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好长一会儿。

鱼逸凡却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带着几许悲伤与苦涩。

“不过，就算当初蔷薇选择了我，我恐怕……也没办法像如今祝明辉那般，做到可以不管鱼家的一切，只为了能够和她在一起……鱼家的子嗣也并不多，而父亲也只有我这一个孩子，所以我不能像祝明辉那般洒脱的卸下身上的那些责任和重担，只为了追求自己喜欢的一切。”

“鱼叔叔……”

“呵呵，你不必我为担心，这些年我也想开了。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也不是非得要跟她在一起，只要看着她幸福，快乐，便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鱼逸凡的话，让舒静好的心有些颤动，这让她不禁想起了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心口微痛，忍不住出声也不知道是替他在问，还是在问鱼逸凡。

“可……鱼叔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相爱，您……的心不痛吗？真的可以受得了吗？不会崩溃吗？”

“痛，怎么又能不痛？可痛又如何？痛也一样得看着。”

“不看不行吗？离她远远的不行吗？为什么还要去亲眼看到她幸福？”

舒静好真的很不能理解，她突然觉得，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也是最愚蠢的生物。

鱼逸凡苦涩一笑，轻摇了摇头。

“纵使痛，还是想去看，就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就已经是幸福。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幸福，我愿意尝受那种痛苦。如果让我再也不见，还不如将我的心剜去。”

“……纵使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吗。”

“是。”

鱼逸凡坚定的吐出一个字。

却让舒静好怔在了那，久久不能回神。

‘亦涵他是不是也是如此？那张玩世不恭的表情之下，又隐藏了一份什么样的心情？’

见舒静好发呆，鱼逸凡也反应过来，聪明的他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一些门道，却有些疑惑，不解的唤了她几声。

“小静，小静……”

“啊，啊。”

舒静好猛回过了神，满眼迷茫的看着他。

鱼逸凡见状，无奈地笑了笑。

“小静，你为什么会问这些？你难道喜欢的人并不是御少主？”

“呃，这倒不是，只是……”

舒静好下意识抿住了唇，她并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也不想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露出狼狈不堪的一面。

“鱼叔叔，值得吗？”

“呵呵，人世间哪有那么多值不值得的，只是看自己本身愿不愿意了。”

鱼逸凡却忽而洒脱一笑，带着几分爽朗与释然。

“其实，喜欢一个人，想念一个人会变成习惯。当习惯以后，那份痛也变得微不足道。因为一旦当你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心里早已被充实地满满的，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