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商魁
作者:酒时衣 | 分类:历史 | 字数:1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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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香料大王
繁盛如斯的九州,从未有过这样一刻,青山染香、楼亭知味,香料带给九州的变革非任何一个领域可比,因为它跳脱了在九州的发展,鼎盛丰硕让人猝不及防,像一个异域的独绝框架与九州世界完美契合。
这门营生一眼望不到底,它和宝石不一样,是必需品更是消耗品,如茶酒一般面对的是九州十数亿的人!此为亘古未有之创举,因为季牧独自开创了一个大类!把九州的香品世界从单调走向繁盛!
历代九州,坊间不缺“王”之传号,久远年代有“船王”“玉王”“渔王”,近些年有“乐王”“赌王”,但在季牧这个“香料大王”面前都要逊色许多,这等凭空挪移、浩飨九州的把式,前无古人、后难来者。
香料的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其强大在于这不是一股风、一杵子的事,这种鼎沸会一直呈现,只有云绻香拿不出的量,没有九州耗不完的香。
说起量来,八个多月两千多调香师日夜奋战,已经规模可观,十座大成、二十座郡城的货架每天补十次也够狂销一个月。
若有一双凭空俯望的眼,便会看到当下九州可怕的一幕,那一座座香料分行好似在印金钞、刻龟背一般!云绻香如同一个天地大口袋,日日夜夜吸附着巨量的财富!
至尊系列的香料属于限量供应,直接便以龟背为单位,寻常人眼中的天价,富人们根本不在乎,越是少越是好,“限量”二字如有魔力,买的就是替代不了。
这时候云绻香的层次就显得极有门道了,举个粗暴的例子,卖给寻常人家上百万斤的香都不如限量的一百斤利润高,这就是垄断,从上到下人人有香,这就是市场,价格准绳有它的自主。
这短短一个多月,毋庸置疑是季牧从商大半辈子以来,赚钱最猛的一个阶段,他造了一个天地间最不能复制更无法一争的“吸金池”!
日后入商史,这段履历一定是季牧生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段,香料暴绽只是其一,再有就是整个商界、学界都在为季牧铺路、承颂,唱得一出“场子的极致”!
一生有此一笔,足慰!
有关宫廷贡香,季牧自是谨小慎微,宫廷之香先于九州通行,季牧将约有半数的至尊之香送往宫廷。
但就在这届金龙三榜即将揭晓的时候,季牧接到圣谕,明帝要见季牧。
而这个地点的选择,让季牧大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竟然是——
颐山宫!
对望长生山、俯察云西道,这座巍峨行宫是季牧一生的大注脚,颐山宫里故事不多,但围绕着这个地方,往事翩翩拂不尽。
圣谕有提“香之繁盛”,觐见之地又与香料工坊不甚远,季牧略一思量便揣出圣意,陛下不可能走入市井量定香料,颐山宫何尝不是最好的展示之所。
多年以来,虽不见圣驾北往,但颐山宫的维护一刻不怠。季牧以最短的时间把各种香料送至颐山宫,并亲自布置起来。
入夜时分,正殿颐山殿前,季牧跪身侍命。
可当走入大殿刚要跪下的时候,却听来一声轻止,“只你我二人,季头家便不要诸多礼数了。”
季牧缓缓抬头,心中微有一诧,此时这位明帝的扮相,赫然是初见之时云麓城云上居的样子,头箍正中嵌明玉,红玉黑箍,衣袍朱红与墨黑交掩,还是黑狗吃血月。
他又回到了那副深不可测的丹师装扮,也在告诉季牧,此非圣与民。
“季头家,来坐。”
一边说着,南袍子歌一边走下金阶,季牧这才看到大殿一侧置着一张桌子,其上玉壶金樽、精美香馔。
“今时此见,季头家当我是位故友便是。”
“南先生,好久不见。”季牧也不兜兜掩掩,立时开了口。
南袍子歌微微一笑,先是举起金樽,二人对饮了一杯。
“只是三年未见,季头家白丝入鬓,天地万端比不过风月叨扰,让人好生感喟。”
季牧叹了一声,“拗之不过的事,在下不苦其思,一辈人走一辈人来,风月永在。”
“但如季头家这般,难见来人。”南袍子歌说话之时,竟是把一双筷子递给了季牧。
“南先生过誉了,时代造人而已。”
南袍子歌微微摇头,“先帝那时,商界虽不明言,但私下里都在传‘抬皇杠’,苦于商人无有自主,似是随时随地都要先量宫廷之威,但季头家还是走在天下人之先。如今赋予商人自主自由,一切以货说话,季头家还是稳压人上,今日一席,南某人不想聊商事,想和季头家说几句肺腑言。”
“南先生请说。”
“时代造人乃是谦辞,季头家所做之事,从前至今都是对九州的提振。谁都能看到,荒芜的西部世界在茁壮而起,也都能看到,南海千岛和宇国通行旷达,也正在看到,改变九州人生活的香料播撒下来,一件件都是举世不二之功,所赖这位香料大王。所以说,是季头家给时代镶了金,大宇千秋万载,这份功勋永绽史册。”
话都没错,但要看是谁说了,“不二之功”“镶金时代”“永绽史册”,谁敢让陛下捧抬这些?
季牧道:“苍天厚土与帝荫,人行一世根果在此,路子再通、场子再大都是此三者垂爱,季牧一生所为,惟有不负二字,不负大宇昌隆盛世,不负陛下殷切所盼。只是心有二三事,尚未达夙愿,他日若有幸得偿,季牧当身披蓑衣临江垂钓,不再去慕商界大江大河。”
“哎?季头家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南袍子歌忙道,“功业垂成自是永世不抹,纵有一天季头家临江垂钓,那河岸之中也都是大商巨贾才对。你既说到二三事,不如便聊聊二三事,保不齐你我之事乃是一事,如是一来,夙愿共偿。”
“南先生请说。”
季牧形虽不改心却兜着,霍然之间,他有些希望这是一个君民之局,有些君民之矩。真要像两个老伙计这样坐在一起喝点酒,事情就成了锤头打墩子——
火花四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