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商魁
作者:酒时衣 | 分类:历史 | 字数:1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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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狐狸也分资历
一正两偏三大馆,风雨连廊曲折有千丈,一个个园子分布其中。
正中大馆,一块恢弘的牌匾,上书“宇商会”三个大字,此三字形正神斜,乍一看是端庄,细一瞧自有飞扬。
会馆之内,韦福见到了一位老朋友,此人黑衣炯神、刀眉鹰鼻,坐在那里定如铅块。
“好久不见了,蒙会长。”
“不敢当,您现在称我蒙枭一声掌柜,都是抬举得高了。”
“今日来得不巧,韦某正有些急事要处理,蒙会长不如长话短说?”
“说归说,传归传,钉子迟早得落了板,蒙某以为有些事还是不要再耽搁了。”
韦福笑了笑,“蒙会长,南釉池是您和明侯之间的私事,明侯把池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您来找我也转不了什么大天。要我说与其对这汤泉心心念念,还不如图点什么别的营生,宇商会甭管哪一块,蒙会长要是看得起,韦某一定跟您单批一道路子。”
蒙枭脸上带笑、双目眯紧,“韦大会长,池子的事蒙某早就不抱希望了,可这些年总得让您觉得我手头有事才行啊。不瞒您说,蒙某刚从老太保府上出来,毕竟老太保的兄长跟了蒙某多年,阿古大哲说有猛料,蒙某不得不信呀!”
韦福眼皮一抖,带着几分玩味之笑,“不如,我约一下明侯,改日到老太保府上聊一聊?”
蒙枭摇头笑道:“这几年蒙某闲来无事,总是想着捋一捋有关那个叫南萝先生的事,您说南竹郡蔗田镇三代加起来二十几口的小蔗农,全家的家伙事就是几把砍糖蔗的刀,他哪来的胆子和能耐玩什么复国大业?”
韦福大是皱眉,“蒙会长可要慎言呐,复国?我没听错吧?您要知道那可是当年的南楚之地,这话说出去,可是拿脖子试刀快啊!”
“这么大的事,韦大会长没听过?”
“不知蒙会长在说什么,要不要您去刑寺说说?”
“那季牧您总该还记得吧?”
“那是自然,这季头家不在,商界还真是寡淡了不少。”
“可要说季牧是帮南萝先生复国,您信吗?”
“哎呦,蒙会长这是普天下的调查吗,不如您把卷子拿出来,我填就是。”
“老太保府上我还见了赵大勋将军,更巧的是,蔗田镇那农户来人向赵将军请罪,说什么受人指使、陷害季牧,还说他老父留下了不少东西,或许还能指证什么。”
韦福缓缓拿起茶杯,眼睛左睨右睨,眯抖之间那眉毛就跟苍蝇翅膀也似的。
“那季牧不在商界是寡淡,可又怕他回来用料太猛,终归是昙花一现的弄潮儿,不需多久这九州商界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这一点蒙某和大会长的想法是一致的。”
片刻之后,韦福笑出声来,“蒙会长,您这东一耙子西一扫帚,事情全放在了嘴上。”
蒙枭也笑了,“不放嘴上还能怎样,总不能当面锣鼓拿什么证据说话吧!”
韦福一沉,蒙枭又道:“况且,蒙某手里压根就没证据啊,只是跟您聒噪聒噪而已。大会长有要是要忙,蒙某就不多打搅了。”
“慢!”
不等蒙枭起身,韦福猛一伸手,“蒙会长说的韦某听得云里雾里,可有句话煞是入心,那季牧终归是昙花一现的弄潮儿。想想已有五年多,走的时候风风光光,也算圆满了。”
蒙枭立时点起头来,“海外无拘之地乃是大乐洞天,回来免不了要看这凄风苦雨,况且复谁的国并不重要,只要别回来搅和宇国就是。有些事吧,天生就敏感,不在局中的人都哆嗦,真要是商界有个什么线索……”
“蒙会长今儿是怎么了?总说这些着三不着两的,咱都是商界之人,何必自个吓唬自个人。”
“说起商界来,那都是甩手扁担了,蒙某都忘了自己曾经是个生意人。”
韦福笑道:“就算蒙会长忘了,天下商界可都记得您的手笔,您进来时韦某就说了,甭管哪一块,蒙会长要是看得起,韦某一定跟您单批一道路子。”
蒙枭沉了一瞬,仰头一叹,“人这一生啊,兜兜转转、起起落落,回头一想,命里有逃不掉、命中无求不来,要把这老本行捡起来,只是说来容易啊。”
“有宇商会在,做起来却也不难,不如蒙会长说说怎么个捡法?”
“温记鱼庄背亲弃义,巧不巧的还落入韦大会长麾下。”
韦福沉道:“有些话本不该我说,但这温家人确实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刚借了季牧的手还没凉下来就转头进了宇商会的怀,甚为商界不齿。况且,这本就是蒙会长的基业,您想怎么取,我便帮您怎么取。”
蒙枭点了点头,“这口气压得太久了,不过气是气、商是商,重点想和大会长谈的不是这个。”
韦福立时一眯眼,“怎么?重建天下鱼仓还不足以满足蒙会长的胃口?”
蒙枭笑了笑,“哪里还有什么天下鱼仓,这么多年再捡起来什么都变了,蒙某此举也就是想吃几口自家的鱼罢了。”
这话一出,韦福立时咬起牙来,总是有那么一种人让人狠得牙痒痒,好话坏话他就是不说人话,可要是把他那脸蛋子揪起来吧,还要弹自己一个跟头。
“蒙会长,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要过去,大会长还得权衡哪个阶段的过去,况且五年之后蒙某也想改头换面,那便不如看看今后。宇商会四通八达,但归根到底走得还是货,在沧澜世界,蒙某自问还有些底子,不如我在这边给您做代理,走您的货走我的路子,您看如何?”
“蒙会长的意思是,宇商会做指令,您来做执行?”
“大致如此,说千道万销量为王,您攥住口袋,我去抓妖怪,一满俱满。况且以蒙某多年所查,沧澜的货大有可拓,当下只是表面做得好、下沉缺太多,把这一块交给蒙某要是不放心,大可立个状子。”
“这可不是小事,韦某得和其他会长襄佐商议。”
“不急不急,只要手里握着东西,那就像一壶老酒,越久越醇,等到哪天拔了塞,闻一闻就能把人醉死啊。”
这一醉一死,蒙枭拉着长腔,韦福双腮一硬,“有块骨头,蒙会长要不要就着喝下去?”
“那骨头可是姓宇,自以为四通八达,实际上身无寸物,帮您啃了?”
韦福深吸一口气,这老贼啊,什么都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