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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洞穴已经被冰雪封住了大半口子，确实隐蔽，我看到古娜尔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由于天寒地冻，伤口早已结冰，倒是帮忙止了血。我让小蛮和古娜尔的雪狼一起在洞穴外面守着。

我看着洞穴里奄奄一息的古娜尔，不知如何是好。我只能帮她把毒箭拔出来，然后用法术愈合她的伤口，但对于她身体里的毒素，我束手无策。

在法术的作用下，伤口一一愈合，但古娜尔依旧昏迷不醒，可见她身体里的毒素仍然起着作用，看来这种叫狼刺的毒也没有顾忱暗说得那么可怕，但是如果我不能及时找到祛毒的方法，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古娜尔死去。

突然，我听到了洞穴外小蛮和雪狼骚动的声音，正打算起身出去看看，霎时间外面寂静一片，洞穴里的火光晃动了一下，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将整个洞口都堵住了，洞穴很小，几乎只能容下两个人转身，我一抬头，就撞到了来人的眼眸，摄人心魄的眼眸。

“哈，找到你啦！”完全陌生眼睛突然配上了这个再熟悉不过得声音。

“顾、顾忱暗！”我吓得退了一步，踉跄着向火堆上倒下去，他一伸手拉住了我，兜帽一摘，顺势在洞穴里坐了下来。

“我叫顾忱暗，不叫顾顾忱暗，为什么这么多人见我都喜欢叫错我名字呢，我很不高兴啊。”他语气里十分不满，一边伸手在火上烤烤，一边开玩笑似地说。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古娜尔。

“玛法利尔呢？！”我完全不清楚眼前人的立场，从他和玛法利尔的对决来看，他一定不是绿军的。

“我的目标是你，又不是他，你走了，我当然要找你来了。”他抬头看了看我，这是我第一次看清顾忱暗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隐隐显出一丝鬼魅来，脸上沾着暗红色的血，也不知是谁的，只是将他的脸色衬得雪白。当然最惊人的还是他的眼睛，幽蓝得深不可测，我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被掏空了，好像他能看穿我似的，我立马移开了目光，向古娜尔看去。

“你为什么要找我啊？我又不认识你。”

“你能不能坐下来说话？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好了，我坐下来了！”我乖乖听话坐在地上，其实我也不喜欢别人抬着头对我说话，但是我的本能告诉我这种情况应该站着随时准备开溜，“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为了你手臂上的印记啊。”那双眼眸向我看来，我躲闪不及，四目相对。

“那是玛法利尔给我施的法术，可以控制我的法力，让我没法逃跑。”我看了看手臂，幽绿色的印记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透过残破的袖口若隐若现。我看了看躺在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古娜尔，突然想到这个顾忱暗如此了解那种叫狼刺的毒，说不定有办法可以帮古娜尔解毒，“你能不能救救我的朋友，她还活着”

“我说了，她早已经死了。”不带感情的这么一句，“而且，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这些话听得我毛骨悚然。我看着古娜尔，她的脸在火光下显出一种神秘的金色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我静静地看着她，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没想到还未说再见就可能是永别。

“玛法利尔最擅长的就是操纵人和物。”顾忱暗说着，我看到古娜尔的脸上开始出现变化，金色的纹路从两颊向上交错延伸，像蛇一样在脸上爬行开来。

“刚才的情景你应该也看到了。他操纵的成千上万的幽灵，那些都是死在他手下的人。玛法利尔会将他的敌人变成自己的傀儡，你的朋友也不例外。”那些金色的纹路相互汇聚，最后注入古娜尔紧闭的双眼之中。

“所以说你的朋友已经死了。她如果醒过来”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他等到了，突然，古娜尔的双眼睁开，瞳孔已经变成了鲜红，她如同被什么东西操控了那样，突然坐直起来，脸上的金色纹路此时已经蔓延了全身，像是无数条线牵引着她。

“我就说吧。”他站起来，拍了拍斗篷，落下一身飞雪，看起来悠闲自在，就像是一位深夜造访友人，而现在打算起身离开的客人那样，丝毫不在意身后那个傀儡古娜尔。就在这时，古娜尔突然做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手势，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指尖所指的方向出现两道绿色的光束，径直向顾忱暗飞去，速度之快，让我来不及反应。由于空间太小了，飞行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没有给我反应时间打出一个防护来为顾忱暗阻挡这些绿光，准确的说当我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顾忱暗应该就已经中招了。

但就在那些光束要碰到顾忱暗的时候，他像之前和玛法利尔过招时那样，突然消失，绿光继续向前飞去，击中了一片虚空，我听到身后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一转身，看到古娜尔倒在地上，从脖颈那里流出了殷虹一片，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我看到顾忱暗滴血的五指，还有那双在发丝遮掩下的眼睛，我看到了不削和一种莫名的迷幻感觉，对于杀戮的迷恋么？

我这么一想，感觉此时自己眼前站的是一个嗜血的怪物，他仅仅这样站着就可以让我战栗。

“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害怕我，而是赶紧离开这儿。”他边说边走到洞口的雪堆那里，用雪把手上的鲜血擦干净，“玛法利尔看到了你的藏身之地，他很快就会过来找你。”

“他？”我一直以为就刚才他们两个拼得你死我活的样子，最终顾忱暗活着出来了，就意味着玛法利尔已经死了，“他还活着？！”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他突然笑了笑，“不过谢谢你这么高估我的能力。整个忧谷里想杀死玛法利尔的人太多了，可是这么多年，他老人家活得好好的，要是被我那么容易解决了，哎。”他摇了摇头，像是在听一个无可奈何的笑话。

我看着月光下的少年，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是看到魔鬼和天使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但的确是这样。此时月光下的顾忱暗，脸色有些苍白，两颊附近还有一些谁的血丝，在肤色的映衬下十分醒目。他很年轻，其实也就是和我一样岁数，但年轻的脸上却有了我没有的淡然，我隐约觉得，这种淡然不是由于他的超脱，对战争和死亡的不削一顾，而是源于他灵魂深处的杀戮。他的身体颀长轻盈，法术高强，出手速度又极快，对于死亡和危险的预估远在常人之上，他似乎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完美猎杀机器，这样的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如鱼得水，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

“走吧，我猜你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他突然转身，很认真地看着我，突然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温情，我看着他伸出的手，上面的血迹已经没有了，但是白雪融化掌心，在月光下泛着光，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说话永远都是那样，哪怕是温柔的语气却仍不给人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