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又打了个呵欠，然后继续慢腾腾地往前走。

【白鸽号，你要去哪？】小黑有些好奇。

白鸽号又在悄咪咪地做什么？

哦，随便走走。

白鸽有点心不在焉地道。

她走到一处别墅区的门口，不过门卫不让她进去。

白鸽掏出手机发短信，一只手还吊在脖子上，打字有些困难，有些坎坷地发完短信，白鸽靠在墙边，抬头看着树上已经开始泛红的秋叶。

风吹过，秋叶打着旋飘落，天气有些凉意，怕是要下雨。

手机震动了一下，有短信进来。

江胥拿过手机打开。

“出来，我在你家门口。——韩溪。”

江胥心中一跳，蓦地起身，少顷，又缓缓坐下。

反复地看着手机里的那条短信，看着署名上韩溪二字。

唇角微扬，随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再次沉寂了下去。

江胥压着手臂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着手机，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冷静点吧。

就算出去见了他又能怎么样？

冷静点……穆时。

反正很快就要离别……

再也见不到了。

……

江胥把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臂中，不去看已经黑下来的手机。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几道闷雷响起，雨声骤然而至。

江胥被雷声惊醒，听着窗外的雨声有些愣神。

又是一道雷声响起，江胥回过神，起身有些慌乱地出门。

他不知道那个家伙还在不在，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心。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就会觉得难受。

一定是自己孤独得太久了……

一定是！

就见他最后这一次吧。

就当是告别了……

真是……疯了。

等到江胥跑到门口的时候，冰凉的雨幕下没有半个人影，除了他这个傻子。

江胥大口地喘着气，肩膀慢慢地塌了下去，雨水顺着头发滴下，从他白皙的脖颈滑落。

真傻。

江胥心中小声地道。

“江胥？”

雨中的身影动了动。

“喂，是不是江胥啊？”

江胥侧头，看见那个人吊着受伤的胳膊站在门卫室的门口向他招手。

唇角再也抑制不住地上扬。

真傻。

……

在江胥下来之前，白鸽正在门卫室里跟守门的门卫大爷聊天。

大爷从他的儿子唠到儿媳妇，再唠到他的孙子，再到未来的孙媳妇。就在门卫大爷试图给白鸽介绍对象的时候，白鸽终于看到江胥的身影从雨幕中过来。

“江胥？”

雨幕模糊了对面人的面容，白鸽看不清楚江胥的表情。

但是总觉得好像……挺高兴？

江胥撑着伞，靠近白鸽，生怕雨淋到她的伤口。

白鸽看着都要全部倾过来的雨伞，又看看半个身子都被淋湿了的江胥，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伸出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把站在雨中的江胥拽入伞中，江胥被拽得踉跄，不小心撞到白鸽怀里，他耳尖一红，慌忙想要站直身体，一只手却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回拉。

“别动，伞拿好。”

江胥瞥见白鸽的绷带上被淋湿了一角，不敢再动，忙把伞撑直。

一股草木香气萦绕在鼻尖，江胥呼吸微滞，不敢看她。

江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因为出来得太急，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脚上还穿着袜子和室内拖鞋，白色的袜子现在已经被泥水弄脏得不能看了。

白鸽也看见了，皱了皱眉，“脏了。”

江胥脚步一顿，白鸽被迫也停了下来，接着说道：“下次别那么着急。”

“嗯。”江胥小声应道，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秋雨磅礴，打湿了整个世界，两个人靠在一起撑着一把伞，在雨幕中前行。

……

江胥带着白鸽回到家中，白鸽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跟着他回来做什么？

这是一个乖巧的吕孩子该做的事吗？

她只不过是想给样东西给他，在门口给不就完事了吗？

江胥见她没有进来，有些疑惑道：“怎、怎么了？”

白鸽看着他被冻的有些发白的脸颊和还在淌着水珠的发梢，放在兜里的指尖移了移。

“没事，你全身都湿透了，去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嗯。”江胥应了声，回头看着白鸽走进来才松了口气。

他刚刚觉得她像是想要离开。

不过……

江胥有些疑惑和好奇，白鸽来找他是什么事。

急急忙忙地冲了个热水澡，江胥就从浴室走了出来。

却没有在客厅看见白鸽的身影，江胥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慌，忽然眼角瞥见阳台那边有人，正是白鸽。

江胥松了口气，往阳台走去。

雨已经停了，天幕乌云散开，被雨水冲刷过的夜空格外澄澈，星罗棋布，亘古悠远。

白鸽靠在窗边，望着漫天星辰，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冷。

察觉到江胥的靠近，白鸽收敛神色，将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递向江胥。

“生日快乐。”白鸽笑道。

江胥愣住，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白鸽。

白鸽见他不接，把盒子直接塞到他的怀里，江胥手忙脚乱地抱住盒子，又在白鸽的催促中把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是一根银灰色的金属项链。

一个小巧的圆形怀表静静地躺在黑色的缎面上，金属材质，闪着冰冷的银光，上面刻着某种古朴而奇异的花纹，像是某种花朵，而怀表的侧面刻着这一天的日期。

别出心裁的礼物。

江胥拿着盒子的手有点抖。

他低着头，默不作声。

白鸽拿不准他怎么了。

直到一道清脆的水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看着江胥白皙下颌上悬落的水珠，白鸽愣了愣。

哭、哭了？

怎、怎么办？

怎么会哭呢？

我把他弄哭的？

白鸽搞不懂，她现在有点慌。

是不是应该装作没看见？

要不我走吧？

江胥抬眸，眼神复杂地看向白鸽，眼角带着一丝红晕还有些濡湿，刚刚的眼泪不是错觉。

白鸽眼神闪了闪。

想溜。

就在白鸽开口想要告别的时候，江胥上前，一把将白鸽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有些凉意的下颌靠在白鸽的肩窝处，白鸽听见一个压抑着的有些哽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