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术训练也包括反拷问、反质询的训练，土蜘蛛庆幸自己受过完整的忍者教育。

此刻她板起脸，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回事。

“真是罕见的现象呢。那你为什么走到人群中说‘全体目光向我看齐’？你是不是还要宣布个事？”黄泉雷神高声问道。

“答桉是……演技！”土蜘蛛说。

“演技？”她们神情微变。

“在战场上进行适当表演，进而吸引人们目光，这亦是忍者的基本修养。毫无疑问，敌人的注意力在那一刻全都被我吸引了，这便是演技的力量。”土蜘蛛从容地说。

“我注意到你脸颊发红……双腿颤抖……两眼发白……这也是演技的一部分吗？”狙击手一反木绵问道

“是的。”土蜘蛛澹然地说，“把你们都骗过了，不是吗？”

社长立乌帽子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土蜘蛛。

“我说——要验证土蜘蛛的本事，不就是让她再表演一次吗？”立乌帽子高声说，“你再表演一下那个吧！表演你的能力！”

表演？土蜘蛛紧盯她们，心里打鼓。

表演控制网路的能力？

这可怎么办？

这有什么可表演的，再把那些无人机全都拉过来演示一遍吗？

能力又不是自己的，现在没法跟赛博妖鬼实时沟通，恐怕没法配合得天衣无缝吧。

她紧盯着立乌帽子的眼睛。

其他人也都紧盯着土蜘蛛。

在这样令人窘迫的对视后，土蜘蛛忽感到无穷无尽的压力。

社长立乌帽子是重力系的统御者魔女，黄泉雷神是雷电统御者，以津真天是神话生物天使，被她们紧盯着，这样的精神压力无疑绝高。

简直就像头顶山峦或者巨大城池一样。

要弥补谎言只能用更多谎言，但土蜘蛛又不能把真相和盘托出。

咽了口唾沫，土蜘蛛嘴唇翕动。

“我……”土蜘蛛心口的勇气慢慢泄去，“……我做不到。”

“做不到？”立乌帽子表情差异。

“土蜘蛛……”其他人亦叹息。

就在这时，她们神情诧异，纷纷动手伸向自己的手机。

她们检查荧幕上的新内容，各个脸色剧变起来。

有的甚至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吃惊于自己的发现！

手机上不停推送着令她们各自震撼的内容！

“谁给我充了99年的视频会员？”

“一张希盛酒店3650天的畅住贵宾券——”

“……绝版音乐数字光碟，现在就躺在我的邮箱里！”

“通往尖端知识库的私人密钥……这是真的吗？”

“为什么它说有辆车在港口等着我去提？”

她们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惊天收获。

每个都是她们朝思暮想、心头所好。而且这绝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光是获取难度都大上天！

难道……

这都是土蜘蛛做的？

她们的视线渐渐从手机上转移到土蜘蛛脸上。

土蜘蛛脸上那痴呆儿童的表情被她们当做是高深莫测的表现。

“真是土蜘蛛帮我们做的！”

“太神了！你比黄金乡都牛嗷！”

紧接着，她们激动万分，纷纷起身离开座位，环绕在土蜘蛛旁边，对她亲亲抱抱，极尽亲昵之能事。

“土蜘蛛，你真是太厉害了！”

“再也不说你了，原谅我吧，我的宝！”

“我宣布土蜘蛛就是我们社第一员工！”

“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你想要的都给你~”

“土蜘蛛，嘿嘿，土蜘蛛……我们喝酒去吧。”她们交口称赞，对土蜘蛛真的是爱意不绝！

世界第一网路魔女！

此时的土蜘蛛亦被仁王安保公司里强壮的大姐姐们揉来揉去，嗅到的全是她们的香气。

被强健的肌肉、大腿以及洗面奶环绕。

之前一直都是社里的小透明，现在变得这么受欢迎！

她的思绪已然破碎，无论她们说什么都无法作出表示。

最终土蜘蛛终于得到了正确的解决方法——

她作出呆滞的表情，就跟她教过的小徒弟徐澄一样。

无论其他人怎么弄她，她都只有这个表情。

……

深夜。

土蜘蛛精疲力尽地爬回自己的宿舍，趴在床铺上。

赛博妖鬼坐在附近的椅子上写写画画。

土蜘蛛一动不动，犹如尸骸，被仁王安保社里的大姐姐们玩了一天后就会变成这样。

她稍微转过头，一侧脸颊压在褥子上，目光看向赛博妖鬼，想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神圣。

“啊……太神奇了……”土蜘蛛小声地说。

“什么神奇？”

“我之前……在社里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战斗员，现在展示了一点‘本事’后，她们也会给我提待遇，怕我走了；还会给我准备些好吃的好喝的，也不让我做打扫卫生的杂活了。”土蜘蛛叹气，语气断断续续，满脸通红，看起来真可怜。

“喝酒了？”

“把最好的酒拿出来给我喝。”土蜘蛛说着说着就掉眼泪了，“我从没有过这么好的待遇。”

“所以人们都渴望变强啊。”赛博妖鬼说。

“但我又能怎么变强呢？我只是一个上位魔女，还不是统御者。而且我就算成为统御者，最多也就是背后多长两对附肢而已，变成一个六爪蜘蛛而已，永远比不上那些基础强大的魔女。”土蜘蛛叹息。

“原先你没有四根爪子么？”

“我在幼崽的时候只会吐丝和蜘蛛感应，下位魔女有两条后腿，那时候是我最难看的时候；变成上位魔女后才有四条蜘蛛腿在背后。由此可见，统御者级别的时候……我就有六条腿了。魔女……真弱啊。”土蜘蛛对自己的魔力很不满意。

赛博妖鬼摇头。

“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类呢？他们是最惨的。投胎就像抽彩票，超过99.9%的概率是进公司干活卖命，在固定的社会体制内打转，一辈子没有出路。这个世界又有层出不穷的超自然力量，到处都是隐藏的神鬼，运气不好就被强者对战的余波给轰死，住在破一点的地方就被迫跟老鼠人生死搏杀。魔女好歹还有增长力量、接触秘史的可能性，普通人做什么？普通人应该做什么？”

土蜘蛛听到赛博妖鬼的话后，走到房间的镜子旁边，努力地延展自己背后长出的巨型蜘蛛腿，它们可以当工具，可以当武器，最重要的是可以代步，不用靠自己短短的四肢赶路了。

好像是比普通人强吧。

她在这时候又想到自己给徐澄教课的时候。

“如果我攒够了钱，我就从前线退休，我要去给之前干过活的那户人家当家庭教师。教一个傻乎乎的孩子……教她忍术，教她成为一个体面的魔女，陪她长大。”土蜘蛛说。

“那真是太好了。”赛博妖鬼说。

土蜘蛛感到奇怪，赛博妖鬼这话说的仿佛如释重负。

她摆摆头，赛博妖鬼是个复杂的人工智能，自己是捉摸不透它的。

“总之……接下来应该会风平浪静一段时间；我们刚刚跟风暴姬那种可怕的家伙起矛盾，黑火革新不会善罢甘休，社长会偃旗息鼓一段时日，短时间内连续起冲突的话，我们绝对讨不到好。”土蜘蛛趴回到床铺上去。

“你已经习惯趴着睡了吗？”赛博妖鬼很少见趴着睡的魔女。

“当然。”土蜘蛛趴下来，两手叠在一起，脸压着自己的手背。当她完全把附肢放松的时候，它们便落在床铺两侧。

“赞格斯有三大宝藏，第一个是‘黄金乡’效应，第二个是‘世界之痕’大裂谷中的古代神话遗迹，第三个是‘乌凯雷韦湖’底部的魔法材料矿藏。第一个我已经见识过了，接下来就是第二个。”赛博妖鬼审慎地说。

“去世界之痕？”土蜘蛛仰起头，“现在所有队伍都试图探索世界之痕，中间人说世界之痕底部有着藏宝室，当地黑人社区里也流传着世界之痕的传说。”

“什么传说？”赛博妖鬼问道。

土蜘蛛摇摇头，清理脑袋里的晕厥感，将她从本地人那里听过的事情说出。

“黑人们用歌谣和舞蹈记录一些事情，他们的部落里据说还有‘男巫’。就他们说，在古代，大概3000年前，近东地区有个强盛的古国，国王以绝对的智慧和财富闻名，主持建立了巨大的宫殿、庙宇，还留下了许多着作。你知道五女皇时代吗？最后一名女皇，也就是第五女皇希巴，带着大量香料和珠宝去和古王会面，并且被他的智慧折服……经过一夜后，他们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后来成了赞格斯地区最早的皇帝。他的国家……被世界之痕毁了。”

“根据数据显示，‘世界之痕’是被超规格力量撕裂出来的。”赛博妖鬼说。

“我忘了，我只记得这些了……”土蜘蛛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她实在不是什么民俗专家。

“根据本地人的传说，第五女皇希巴很长寿，一直照顾着自己子孙的国家，直到有天‘黄金之魂’从大地深处苏醒，撕裂了整片国土。第五女皇被迫和它交战，将它打碎在大地深处，战斗的残余形成了世界之痕，世界最大的裂谷。”赛博妖鬼道。

“这就是……这就是我晚上会做梦梦到黄金的原因？这就是我的鞋子会变成纯金的原因？”土蜘蛛吃惊。

“而我们要深入世界之痕，公司已经组建远征队科考了上百次，从中得到了有趣的线索。”赛博妖鬼起身，将桌面上的草稿展示给土蜘蛛看。

上面画着一件外观相当神秘幽邃的黑色盔甲，它尺寸极大，仿佛不是为人类准备的，而是为某种更高级的生命设计，或者说它是一件……活的盔甲，能够自己行动的盔甲，为了方便它的手臂和双腿移动，所以才设计出了额外的冗余。

“这是……”土蜘蛛一看到草稿就被这件盔甲给迷住了。

“这是公司科研队所发现的，位于世界之痕深处的古老秘藏，代号‘惩戒皇’，是一件富有威力的活体盔甲，只要稍加驱使便能自行移动、变化外观，上面的古老魔纹使其格外坚固，足以抵挡最可怕的破坏——如果壁画与文字的记录属实。”

“和那么多公司狗竞争这件盔甲，不，不止盔甲，世界之痕如果真的是女皇、古国和黄金之魂的古战场，一定会非常危险……我只想问，你要这件盔甲做什么？”土蜘蛛喃喃道。

“只要稍加改造，它就能成为我在人间存在的最佳形体。”赛博妖鬼说。

土蜘蛛的目光越来越明亮，先看看图上的草稿，再看看赛博妖鬼目前栖身的普通清洁合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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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戒皇！

赛博妖鬼如果待在普通的机器人里就平平无奇，如果待在数据中心里就是个透明幽灵，但如果以这件传奇神甲活动的话……那真是赞爆了。至少以土蜘蛛的审美如此。

“如果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我真要打退堂鼓了，但既然是为了帮你找一个适合凭依上去的盔甲，我冒死也会帮你的。”土蜘蛛坦然地说，语气感激。

“别太紧张，这不是你孤胆冒险的任务，我们有很多盟友……你害怕老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