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冉颜看着他不吱声，也不动笔。

她知道凌昇这句话没有掺假。

虽然她不太清楚自己当时的病情究竟有多严重，但她曾听照顾她的护士提过，那场手术的成功率最多也只有三成，并且这还是因为主刀医生是那位世界极最权威脑科大夫才加了两成，而想要请动那位大夫出马，不光是有钱就能行得通的，还需要搭上一堆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人情，如果说洛昱辰只是单纯地为了报复那个卓寒，那这当中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而见她没动，凌昇的辩白也在继续：“……你根本就不知道，三年前你消失无踪之后，昱辰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有好几次，他差一点就把自己送上了黄泉路……若是你亲眼看到那时的一切，你现在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较之刚才又更添了几分凌厉和恼怒。

辛冉颜有一瞬间的怔愣，倒不是因为凌昇这会儿的说话态度，而是她突然记起，洛昱辰昨天也跟她说过几乎同样的话——

他问她有没有想过她跟别人走了之后，他要怎么活下去？

但那时候的她，以为他说这话只是单纯地想要泄愤，却没有想到，他竟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这个认知令她多少有些底气不足，但她还是咬咬牙，顶着压力在屏幕上写道：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以前的那些事？」

见凌昇一愣，又飞快补上一句，「我都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了，只要他把以前的那些事情都告诉我，无论他对我做过哪些不好的事，我都可以原谅他的，可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说呢？」

倘若不是洛昱辰迟迟不愿意告诉她以前的那些事，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缺乏安全感而胡思乱想呢？

凌昇这次没有立即接话，再开口时，语气也莫名软了下来——

“昱辰他……早前或许的确有做过伤害你的事，包括昨晚也是一样，但是，你不能光凭这一点就怀疑他对你的真心……”顿一下，“就算他的确对卓寒有恨，但至少，他不会拿你当作去刺激对方的工具……这一点，你毋庸置疑！”

他这一刻的神情让辛冉颜莫名想起了一只受伤的小狮子，所以她忍不住在屏幕上反问对方：「既如此，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昱辰他当初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让我‘义无反顾’地跟着那个叫卓寒的男人逃走的？」

她用笔将义无反顾四个字重点圈了出来，还特意放大一个字号，但凌昇却在看完这句话后诡异地沉默了。

辛冉颜愣了一会儿，见他依旧没动静，忍不住在那行字后面又添上一句：「不能说吗？还是，难以启齿？」

明明前一秒还说得那般义愤填膺，怎么一问到关键问题，就突然没了动静呢？

这样一来，她倒是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让凌昇也不愿直接告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