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得稀里糊涂的？”我问道。

“不仅是你听不懂，我也听不懂。顾子渊，你倒是说清楚点。”

“方秦羽”解释道：“我不是方秦羽，只不过是披着方秦羽的人皮罢了。”

“所以真的方秦羽早就被你……”

他“嗯”了一声，道：“其实我叫孟浩，和泓锦是同一届的。”

“孟浩不是已经退学了吗？”我呀然道。

“不是的。”孟浩摇头道：“一年多以前，我和方秦羽他们几个人出去玩。哪知，这却是一个陷阱，他们把我带到偏僻的地方。还带上一些社会人士，将我殴打致死，临走前，说了句‘哼，谁让你多管闲事。’而在当时，方秦羽就在现场，目睹整个过程。”

“后来东窗事发，云海他们用金钱堵住上层的嘴，以退学为由，让学生全部都相信。都说钱能使鬼推磨，大概应是如此。”

墨染凝道：“所以你心生怨恨，把他们全都给杀了。”

孟浩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我顿时一头雾水。

“可以说是我杀的，也可以说不是。”孟浩望着我，继续说道：“在我死后不久，身边出现了一个东西，说是能实现我的愿望，开始我是拒绝的。直到我亲耳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说只要我死了，就可以减少一个竞争保研的人。于是我对着那东西许了个愿，若是能让他们死，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都愿意。”

“那代价是什么？”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孟浩干脆不再言语，后来更是直接闭上眼睛，神色却变得有些难看，我捏紧了我的小拳头。

顾子渊漠然道：“准确来说，孟浩和那东西签订的是一种契约，他帮孟浩完成心愿。而代价是肉身虽得以复活，但却发生了异变，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在太阳底下行走，且永不得进入轮回之道。倘若是想像正常人在太阳底下行走，需得披上人皮，或者借尸还魂。”

墨染凝补充道：“因为前两次因尸体不是完好无损，无法借尸还魂。因此，不得不将把目标对准方秦羽。”

“看顾先生年纪轻轻，竟对这种事情了如指掌，那你是不是也知道破解之法。”孟浩睁开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顾子渊，直接无视墨染凝。

我冷哼一声，道：“年纪轻轻？以我看，他的年龄都要比你曾祖父要大。”

“不会吧，我看他顶多才二十五岁。”

顾子渊假装咳了一声，道：“你误会了，我并不了如指掌，只是早前遇到过遭遇和你相像之人罢了。基于契约的建立是在两人自愿的情况下，因此那人整天只能呆在冰冷的地下室。”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顾子渊摇头道：“没有，不过你很庆幸，方秦羽阳寿阳寿未尽，你可以借着他身体继续活下去。当然我们也拿你没有办法，希望你好自为之。”

“为什么要告诉他方秦羽阳寿未尽的事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泓锦，你不应该是问为什么会对你下手吗？”墨染凝反问道。

“不，比起这个，我更加好奇云海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是……中了诅咒而死的，不过你只是个意外，他不想让你这么早死。”

我听得出来，顾子渊在说前半句时，还犹豫几分钟时间。明显，这不是云海他们的真正死因，就连之前的也一样。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但就是一点困意都没有，而清昕瑶在床上呼呼大睡。世界已经在沉睡了，除了从阳台时不时的有微风轻轻地吹进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片刻钟后，顾子渊轻声道：“泓锦，既然你都睡不着，我告诉你关于孟姜之女的故事。”

“话说回来，孟姜女是不是孟婆？”我问道。

顾子渊点头道：“或许在你听过版本里，孟婆是以老奶奶的形象出现，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根本没有人见过。我要说的这个孟婆，却不是什么老奶奶一类形象，而是绝世美女。孟婆不是无情那种，在她为人的时候，也曾被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所困扰。她在人间爱上一名男子，并结为连理枝。”

“因为当时要筑长城，很多男子不得已离开家，其中也包括孟姜女的丈夫。然而她的丈夫死在那里，孟姜女得知后，马不停蹄的赶往长城。昔日孟姜女哭倒长城之后，眼见长城之下尸骸无数，再也找不到丈夫的尸骨。为了能忘记这些痛苦万分的记忆，就熬制了能使人忘记记忆的孟婆汤。后来上天念她思夫之情感天动地，就免了她的轮回之苦。让她在奈何桥畔熬制孟婆汤，让参与轮回的阴魂们忘记前世的一切。即所谓:“前世已了，今生善恶唯本心所念。“之意。”

墨染凝道：“孟婆汤的做法，先取在十殿判定要发往各地做人的鬼魂，再加入采自俗世的药材，调合成如酒一般的汤，分成甘、苦、辛、酸、咸五种口味。凡是预备投生的鬼魂都得饮下孟婆的迷魂汤，如有刁钻狡猾、不肯喝的鬼魂，它的脚底下立刻就会出现钩刀绊住双脚，并有尖锐铜管刺穿喉咙，强迫性的灌下，没有任何鬼魂可以幸免。”

“在清人沉起风的《谐锋》卷八中有一关于孟婆庄的故事，有空你可以去看。”顾子渊淡淡地说道。

“据说，孟婆熬制孟婆汤的初衷是为了为了忘记自己的过去。不过也有另一个说法，据说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会落泪：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孟婆将他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煎熬成汤。

”孟浩突然开口道。

“言归正传，孟姜女为什么会找你？”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顾子渊道：“那是因为她发现，最近一阵子明明有很多人死了，但前往地府鬼魂数量根本对不上。她也曾派黑白无常来阳间查看，最后都是无功而返。因此，她才决计找我。”

“你的意思是那些鬼魂凭空消失了？”我有些吃惊道。

“不仅如此，就连云海和方秦羽的鬼魂也是。”

墨染凝道：“不，不是凭空消失，是有人专门捕获鬼魂。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鬼魂有啥用？”

“可以炼丹。”

“……”

顾子渊轻描淡写道：“算了，当我没有说。泓锦，你那天遇到的婆婆就是孟婆。她在奈何桥常常以老奶奶的形象出现，你认不出她很正常。

“那……”

“我知道你想什么，说起来你还得谢谢她，要不是她，你是见不到你母亲一面。”

“这跟孟婆有什么关系？”我直接问道

“你见到的那个母亲，是由她对你思念形成的。是孟姜女看在是你母亲生前唯一的心愿，所以将这份思念保留至今。”

“真的是这样吗？”墨染凝反问道。

“天快亮了，是时候该回归正题，关于方秦羽的事情。你们认为怎么处理，比较合适？”顾子渊故意转移话题。

“我觉得实话实说，校长未必相信我们，得把其中的牛鬼蛇神之类给隐去。”

顾子渊道：“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你办事，我放心。”

“你不能这么做。”墨染凝气得直跺脚。

“开玩笑的，何必当真呢？”

在说话之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天亮了，孟浩的脸色也恢复正常。在我们的陪同下，孟浩来到校长的办公室，将事情的始末全部都说出来，当然，他是以方秦羽的身份去和校长说。不得不佩服孟浩，瞎话编的都能滴水不漏，虽然校长有些怀疑，不过最终还是相信了。

临走之前，顾子渊对孟浩说道：“孟浩，虽然我现在拿你没有办法。但若是在五十年后，你还想用借尸还魂之法，别怪我到时手下不留情。”

从学校出来以后，顾子渊一路沉默不语，眉头时不时会皱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某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