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到无音宫，灯火燃了一路，一行人随行中包括着纳兰戎迟，到了无音宫，黄袍少年遣退了旁人在宫外等候，宫中不需要人。

纳兰戎迟走前，手在空中迟疑了一瞬，最后推开。

寝宫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纳兰戎迟回头招来一个宫人，接过宫人手里的提灯，走了进去。

宫人退出时将那殿门带上，一声清脆，又陷入黑洞中。

闵月就站在殿门一侧，拉过殿中垂挂着的纱幔遮挡在身前。

静。

此刻地上若是掉一根针，那也是能听到的。

纳兰戎迟没有察觉到一般，往殿内玉床方向走。

闵月站在原地不动琢磨着，如果他察觉没人，也就会走了吧。

伴随着这般侥幸的心理，闵月提心吊胆了良久。

突然，殿中唯一的光亮覆灭了。

戎迟吹吹灭了灯，掀开玉床外的帘布，躺在玉床边缘，眯上眼睛。

他思绪绷紧，没有去探究身旁是否有人。

或者说，他潜意识的认为，玉床内是睡着的一人。

白日里的倦意让他手脚施展开，一颗玲珑心放下。

殿内再无动静，只剩下片刻后突兀的打呼声。

睡着了？

“始终是个小破孩，这么心大。”闵月小声说了一句，叹了口气，轻手轻脚走进殿内。

一只手撑起玉床一边的黄色帘布，即可感受到了玉床上之人的生气。

因为闵月在黑暗中呆的久了，瞳孔已经适应了黑暗，她可以看到床上之人的简单轮廓。

她弯腰一手撑在床头，憋着气拉过被子，盖在戎迟身上。

继而蹲下身子，一手掖着被角，像五年前那一夜一般，看着他熟睡的脸，一指一笔画着他的面布轮廓。

你要乖，要长大，要不负众望...

“皇上，到早朝时间了。”清晨，常德公公在殿外喊道。

隔着一道殿门，亦能听到常德独有的尖锐嗓音。

闵月手指动了一动，极快清醒大脑。

她昨日未有宽衣，也未有上床歇息，这会儿醒来，衣服上除了一些褶皱，和昨日睡前没有变化。

常德唤了两声，然玉床上的人依旧纹风不动。

最终是由闵月打开窗户，再去玉床旁将帘布掀开。

一缕光亮折射进床榻上，床上少年眼睛一紧，后之胳膊盖在了脸上。

闵月揉了揉喉咙，用着她只有对叶小邪才会有的嗓音在床畔轻唤：“陛下，常德公公已经在外候着了。”

“朕知道了，现在还早，容朕再睡一会儿。”

一刻钟后，“陛下，不能再睡了。”

“扶朕起来。”

戎迟从被子里探出两只手，在闵月扶持下坐起身子。

揉了揉太阳穴，随即睁开一双清澈的碧眸。

睁眼所见之景和往日不一般，使他陌生。

这...

不是他的寝宫...

他突然抓住背上的一只手，出奇的肉呼，机械般的扭头，映入一张算不上陌生却也不熟悉的一张脸。

那脸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撑得上清秀佳人，柳眉沟堑，明亮的双眸，透着一股不会被打败的坚毅。

戎迟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回想起昨夜里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