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老奴深算

“什……什么意思？”高慧玉睁着眼睛，似乎没听明白。

哑娘盯着她，一张苍老的面容满是冷凝，她沉声道：“这段时日，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如果小姐不知道，老奴可以数一数，小姐试图霸宠，你可知……历代宠妃，一旦有此心思，就离没落不远了吗？”

“六殿下绝顶聪明，他是炎龙国最厉害的人，他现在可能因为对你有情，还看不透你的一些小手段，但他终会发现的。”

“小姐想想，如果六爷发现了，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高慧玉目瞪口呆，她仰着脸，忘了落泪，忘了发出声音，哑娘的话，重重敲击她的心脏。

哑娘看了她一眼又道：“小姐，你先是将自己泡在冷水里，又让自己吹了冷风，如此糟蹋自己去扮病，去扮弱，可六爷又留在你床前多久呢？”

“你以为六爷不知道你的手段，可老奴认为六爷是知道的。搁着六爷的脾气，往日如有人敢伤害您，六爷岂会处死一个奴婢就算完了？”

“小姐可曾想过，你中毒之事，他处置一个忘忧宫的奴婢，到底是给你个交代呢，还是给你个警告呢？”

高慧玉的眼睛，由嫉恨到无措……然后又到惊恐。

是啊，她怎么没想过呢？如若爷要护她，定会揪出幕后毒手，让她以后免遭此难的。

可是他没有了，他处死了过毒的小奴婢，她以为他在护她了。

可他这岂是护？这是警告，是对她的警告，也是对慕容雨柔的警告。

她知道慕容雨柔一心想害她，她一直防着，这一次……虽然是慕容雨柔的阴谋，可她也是故意上勾的。

她想以此来获得宠爱，她想得到爷的怜惜，可是……爷自那天之后，就没有来过了。

三日了，她左盼右盼，爷未来。

高慧玉又惊又惧的从地上爬起来，她猛的抓住了哑娘的手道：“那怎么办？那我要怎么办呢？”

“小姐可愿听老奴的？”哑娘的眼底掠过一丝深沉。

高慧玉频频点头道：“听，我什么都听哑娘的。”

“小姐……”哑娘眼圈一红，语气这才柔了下来，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道：“从你一出生，老奴就伺候小姐，老奴虽是小姐奶娘，却将小姐视为己出，小姐可是知道的？”

“知道，我都知道！”

“那好，即然小姐心知，那老奴就不必对小姐遮遮掩掩了，老奴这一辈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男人宠着你，并不是因为爱你，更多时候，是因为爱他自己。”

“不管你好，或者你坏，都能在你身边守护的，那是真爱。但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真爱，男人愿意呆在你身边，无非有两种情况。”

“第一，就是他在你身上能获取一份轻松，一份快乐，一份踏实。第二，就是他在你身上能获得成就感，能获得满足感。”

“原本六爷宠你，是因为你比她们更懂事，更让人轻松。你不争，不闹，不要求，这正符合他对女子的期望，可现在你变的和那些争宠的妃子一样，你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那我没有机会了吗？爷他……他看穿了我，他不会在宠我了，不会了是吗？”

“有没有机会，就看小姐你自己怎么做了？”

高慧玉一怔，对上哑娘那充满阴冷的眼睛，她喃道：“哑娘教我，只要我能挽回爷的心，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哑娘教我，教我！”

“唉！”哑娘叹息了一声道：“首先，你要忏悔。”

“忏悔？”高慧玉愣了一下。

哑娘点头道：“不错，你要像爷坦白，坦白你的装病，坦白你的中毒，剖开你的心，把所有的肮脏拿给他看。”

“不……”高慧玉拼命摇头道：“我不能。”

“小姐，你只有这样，才能让爷知道你是真的知错了，你是因为爱他才会这样，爷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他心里还对你有情，至少对你这双眼睛有情，他会选择原谅你的。”

“不，我不要，这样他会看不起我……”

“你不坦白，他只会更加看不起你。你坦白了，他反而欣赏你的勇气。小姐，你真的以为那个司徒熙，会为你隐瞒一切吗？”

高慧玉猛的抬眸，惊慌失措。

哑娘冷冷一笑道：“小姐可曾想过，司徒熙为什么突然就可以封为夫人？如果不是她拿小姐的事情做文章，爷怎么可能会高看那样的女人？”

“是她？”高慧玉呢喃。

哑娘道：“小姐，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忠诚的人，但她永远只忠诚自己深爱的人，司徒熙忠诚于六爷，她必定就会出卖你。”

“肮脏的事情由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是下作！但由自己的嘴里承认，是担当。爷不是一般的男人，他的眼界高，眼里可容你的污破身躯，又怎么能容不下你的因爱生错呢？”

“在说了，小姐伤害的是自己，并无害人之心，还是这宫中顶善良的，不是吗？”

哑娘的声音缓缓的，淡淡的，将她所有心虚的事情说出来，竟奇异的抚平了高慧玉的情绪。

她双目含泪，过了许久才闭上了眼睛道：“哑娘说的没错，如果爷知道了，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那样只会将爷推的更远，或许坦诚……才是我唯一的绝后逢生，我终不是这些宫中女子的对手，我终不是……”

“小姐也不用如此悲观，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一定会助小姐一步一步获宠，但绝对不是用这种愚蠢的方式。”

高慧玉双眼一亮，似乎又看到了希望道：“真的吗？我真的还有机会获宠吗？”

“小姐一定要相信老奴才是。”哑娘微笑。

高慧玉激动的连连点头，她一扫满心的阴霾道：“我信你，玉儿永远相信哑娘。”

哑娘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伸手……爱怜的抚着高慧玉的小脸。

“六殿下到……”

突然，门外传来太监通报的声音，高慧玉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

哑娘拍拍她的手，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疾步走向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