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海面上血腥的味道传来，逼迫的人喘息不上来。

“尔等何许人？竟敢闯入东海范围，莫非不想活了。”

阳煞阴沉相互沉着脸色，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我恍惚中，总觉得这些人自己都认识了很久一样，可是自己最清楚，至始至终，自己从没有踏足过东海，唯一印象中关于水的记忆，那便是在小时候的画面，那是一只漆黑的小船摇曳着，尸体在上面散发着说不出的腐臭味，最终一个一个被扔进了海中。

“大胆，你是什么人？”张旭豪的警卫冲出来，手持短枪，对准了阳煞。

阳煞一颤，怒道，“你敢在东海用枪，莫非不知道东海的规矩？”

阳煞左手抓出一枚短镖，随手一扬，飞射向警卫。

这警卫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在短镖射来的瞬间，早已经察觉，手中的短枪须臾射击了过去。

碰

电光火石之间，寒芒乍现，竟将短镖击飞去了一旁。

“你找死。”警卫说着便是一枪射击向了阳煞。

阳煞一挥手中的旗帜，身影闪开，或许是凑巧，那子弹竟贴着旗杆擦了过去。

我看在眼中，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好了。”张旭豪伸手抓住了警卫的手臂。

警卫忙让开一步，退在一旁。

张旭豪俯瞰着阳煞道，“你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瞎了你们的狗眼，爷爷是东海蛟龙岳三爷旗下的阳煞。”

“岳三爷？”张旭豪回味着，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警卫转身忙凑在他耳畔，絮语了片刻。

张旭豪醒悟过来，那双眼睛反射出睿智的光芒。

正在此刻，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

极目眺望而去，看到了那激战在一起的两只大船上，一方逐渐显现出颓败之势；而另一方，相互交错之间，能看到银光闪闪的网子在抖动。

“烟罗，是烟罗。”阳煞脸色大变，忙滑动小船，飞速向着大船而去，可见那败退的一方正是岳老三。

看向张旭豪，只见他一脸的兴奋，握着手，来回踱步着，不知在盘算什么。

申屠寒凑近了我，远眺对面的情况，那双眼睛充满了不忍心。

“阿弥陀佛，看来这海上也是是非之地。”他低垂着眼帘，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竟是《往生经》。

“督军，好像胜负以分。”警卫提醒着。

张旭豪点了点头道，“这银色的网子好生厉害。不过，小高，如果我们需要一个向导，你觉得哪一方更为可靠些？”

小高眼珠转了转，喜悦道，“岳老三。”

张旭豪欣然点了点头，“不错，岳老三是最佳的人选。”

“那我们现在怎么帮岳老三？”小高询问着。

张旭豪笑了笑，“擒贼先擒王，莫非你不知道？”

小高忙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张旭豪道，“那就去吧。”

小高疾步而去。

张旭豪这才看向我，宁静道，“这一路多亏了杜老板，要不然，我们根本不可能安然到这里。所以，你尽管可以放心，等回到了安西，我一定放了你。”

我苦笑了声，自己能不能安然回到安西，还犹未可知，更别奢求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身旁失神的黄裕，都是因为他，我才一路到了现在，可笑的是，竟还没有找到东硕的影子。

“东硕，我看到东硕了。”黄裕兴奋地指着前方。

我一惊，忙向着前方看去，可是人影耸动，哪里能看到黄裕所说的人。

在看黄裕，似乎陷入了憧憬之中。

我揉了揉眼睛，仍什么也看不到，只见那银丝网逐渐笼罩包围了岳老三的船只，脑海中闪现出记忆中童刚身死的惨状，不由打了个哆嗦，深知这银色烟罗的厉害。

“东硕在哪里？”我满脸期待地问着身旁的黄裕。

黄裕挥舞着手臂道，“他就在人群中，你看不到吗？真的，你看，那不是吗？”

我极目凝视，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道身影，可是那张面容，被银丝网遮掩住，根本看不清楚。

也就在此刻，只听轰隆隆一声，一发炮弹飞射而去，激射在了前方的大船边缘上。

大船被打掉了一半，甚至那些掌握着银丝网的人群，东倒西歪，有些掉落在了海水中。

银丝网显然不成样子了。

“杀……”一声怒吼，岳老三的一边奋力厮杀起来，逐渐搬回了颓势。

可是那前方的阵势不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彼此再次焦灼在一起。

轰隆隆，轰隆隆

一连又是几炮，将前方的人群尽数击落在海中。

岳老三阵势大壮，开始反扑。

那已经破费的大船，趁着还能跑，逐渐向着东海深处逃窜而去。

“好了，小高，可以了。”张旭豪呼喊着。

那小高闻声而至，看着前方的一切，问道，“督军何不让兄弟们乘胜追击，最好还抓住那些人，也能卖给岳老三一个面子。”

“你知道什么？”张旭豪看着我惊异的眼神，冷笑道，“杀敌勿尽是不错，但是你帮岳老三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他还需要我们吗？”

小高闪过一丝恍然，不住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我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对张旭豪的手段，万分的佩服。

那岳老三的兄弟们一部分去追赶逃走的大船，另一部分打捞着水中的兄弟们，只有大船逐渐向着我们的大船而来。

“督军，为了安全，还是让兄弟们准备起来好些。”

张旭豪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如果这份勇气都没有，何以能和这些海盗合作？”

“可是您的安全？”小高劝说着，但是随即看到张旭豪凌厉的眼神，忙咽回去了所有的话，他跟随了张旭豪多年，对张旭豪在了解不过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要杀人的时候。

大船破浪而来，那风帆鼓胀中，发出咧咧声响。

在甲板上，出现了一个魁梧黝黑的身影，与如梦如幻的记忆中的身影一模一样。

正是岳老三。

“请问阁下是？”岳老三凝视着张旭豪，突然发现了一身军装的小高，面容一变，显得警惕起来。

“岳先生不用担忧，我没有恶意。”张旭豪拱手道，“我前来东海，是为了一个故人，不过到真能帮上岳先生的忙，不知道岳先生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2

东硕逐渐看向了那行驶而来的船只，不正是掩护自己进入后海的船只，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自狐疑间，又是一道炮弹打来，轰击在大船的边缘，那些在船后掌舵的汉子惊呼起来，奔出了甲板，望着大船的惨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风浪中，大船向着东海极速而去，可是那身后追赶的船只始终没有停下来，而且那船上怎么会有炮火。

“发生了什么？”黄裕摇摇晃晃爬出船舱，看到了大船甲板损毁了一半，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急问道，“是不是他们追来了？”

东硕胆战心惊，逐渐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这才松了口气，可好在并没有伤到大船，才不至于使大船沉默。

他忙安抚了下艄公，这时海风咧咧，船损毁了一半甲板，或许是加轻了船体的缘故，速度反而更快，瞬间将身后的大船甩了一大断距离。

或许是拉开了距离，炮火失去了作用，才没有继续轰击。

东硕扶着黄裕回答了房间里，黄夫人沉寂在沉睡中。

东硕偎依着黄裕，暗自祈祷着，希望自己能安稳地度过这一劫。

经历了刚才的炮火，东硕和黄裕根本不敢睡，忐忑地等待着天亮。

好在一夜无碍，当天亮的时候，东硕总算松了口气。

他暗自祷告，希望能摆脱那追踪的船只。

随着走出船舱，当看到那被毁掉的甲板，不觉吸了口凉气。

那破损的部位，随时都有可能没入海水。

东硕忐忑地站在碎裂的甲板上，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船只，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老天保佑。

他欢喜地向着船舱内奔去，像黄裕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黄裕欣喜地摇晃着母亲，可是这才发现，无论怎么样摇晃，黄夫人都没有能醒转。

东硕奇怪，不自觉伸手向着黄夫人的鼻子探去，不由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黄裕发现东硕脸色难看，追问道，“怎么了？你说话啊？”

东硕不忍她伤心，只是摇了摇头。

黄裕领会其意，伏在了黄夫人身上嚎啕起来。

东硕不知该如何劝慰她，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黄裕或许哭累了，坐在了地上，呆呆失神起来。

东硕犹豫了下，询问道，“裕儿，你不要伤心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茫茫海上，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她看着母亲的尸体，心里愈发地难过，眼泪扑簌簌滴落，再也不看东硕一眼。

“碰”

大船摇晃起来，接着停顿了下来。

东硕一惊，慢向着外面奔去，想要查看发生了什么。

当出现在甲板上时，这才恐怖的发现，大船竟撞击在了礁石上，正好撞碎了那受损的船舱，海中正疯狂地涌入船舱中。

大船不断向着海中沉去。

东硕四下看了看，不知该怎么办？一望无际，都是海水，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更何况，他也不会游泳，又有什么人能在海上游回去呢？

他不敢想下去，忙向着船舱奔去，当进了房间，也不想解释，抓着东硕向着外面奔去。

当出现在甲板上时，大船已经沉在了水面上。

黄裕脸色难看，向着船舱望去，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呼喊了声，可是根本挣脱不了东硕的手臂。

然而有什么办法？此刻他们自身难保，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东硕抓紧了黄裕，脸色惨白，这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此刻这样的绝境。

他抓住了黄裕的手臂，彼此紧紧搂在一起，显然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那不断涌入的海水，和沉沦而下的大船，就是死神的催魂曲。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生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人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