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立刀从白瑞树的学习需要出发，把他从实验室里请了出去。

米立刀今天太高兴了，他怕自己再多留一会白瑞树，他会再口不择言地透露一些不该透露的机密信息。还是把白瑞树早早请走比较安全，反正最近这几天重要的实验也没了，就剩下整理成果，到时候把白瑞树的名字往研究人员里头一写，诶呀，美得很。

白瑞树也解决了来时的疑惑，被米立刀请出实验室之后溜达着回了修炼塔，老老实实地在金丹上把五行概念的道纹统统留了一遍，使用法术的能力确实高了一截——本来就能轻松施展的法术现在可以瞬发了，客观地说，这算是有进步。

想象中拥有道纹就能一步登天的修真方式纯属痴人说梦，白瑞树以前还偶尔幻想过自己有了道纹之后就能在修真道路上走出不一样的风采，之前还信了莫余的鬼话，现在不还是老老实实用了最普遍的五行概念嘛。

莫余琢磨了一阵也回过味来了。这是蛮荒世界，地球时代的五行概念拿到这儿刚好能用已经是奇迹了，像这种地球文明想象出的明证本心的手段硬搬到蛮荒世界还打算能有奇效，他多半是还没睡醒。

等白瑞树把五行概念的道纹全都在金丹上留了一遍，接下来要干啥又成了一个困难的抉择。

马上就又要开学了，他将在青苗营地进入高中第三学年的第二个学期，但这只是名头上的变化，实际上他和其他同学一样，都只是青苗营地一期生，将要进入青苗营地的第二个学年的后半段——第一学年只有一半，但为了对接蛮荒世界的其他学生的学制，规定那个学年被认为是一个完整学年——进行学习。

他也不会有一次从高中阶段毕业，进入大学阶段的庆祝活动。如果他不在青苗营地，高二高三两年应该都在忙着比赛，然后顺利升入东湖大学，根据东湖高中以往的惯例，会给他们办一场聚会，一场宣告少年天才们正式成年的聚会。

算算时间，进修班的各位，不在青苗营地的那些同学，现在正享受着属于他们的高光时刻。

白瑞树把一个火球砸在脸上。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修真从来不要求把自己的本心修没，只是他如今身在青苗营地，却又升起了想要和营地外的进修班同学一起享受升学庆祝聚会的二心，自己的一种欲望和另一种欲望相冲突，没有简单易行就能解决冲突的方法，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修真心理学指出，修真者具有一个连贯的、不冲突的欲望需求体系，是实现没有消极情绪的必要条件。

白瑞树也学过这些，但他毕竟是个十九岁的青年，了解一种知识存在不代表他就能做到。

“怎么了？怎么突然拿火球往脸上糊？”莫余正一边划水修炼神识一边看白瑞树发呆，突然看见视野里冒出一团火球，着实吓了一跳。

自打白瑞树成了金丹，莫余想察觉白瑞树的施法就越来越困难了。未成金丹时，白瑞树法力一动，莫余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成金丹后，莫余就跟不上同级修真者的思路，虽然白瑞树没因为避讳他遮遮掩掩，但靠看同级修真者的法力流动情况，赶在法术成型之前猜出来是什么法术，莫余在划水状态下一点都做不到。

“……我因为有二心，正难过呢。”白瑞树情绪低落，没心情纠正莫余话语中的“糊”字用法不当。

二心，莫余听了就明白了，白瑞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一般只有闲得无聊的人才会有这种痛苦。

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需要白瑞树自己提高心智修养，莫余帮不上忙，但从表面解决问题，让白瑞树在这段时间免受此苦，他会啊！

让白瑞树忙起来就成了！

“现在阻挠你同时达成两种欲望的原因是什么？我要最直截了当的原因，省去中间过程。”莫余决定来扮演一下导师的角色。

“……是我不能离开青苗营地。”白瑞树意识到莫余是在帮助自己纠察本心，跳出当局者迷的境地，便正色自省，在寝室中端坐。看着不像是刚刚还情绪低落到要拿火球咋脸的人，倒像是即将出征的战士。

“是你不愿离开青苗营地，还是青苗营地不让你离开？”

“……是我想要享受青苗营地带来的提升，直到青苗营地没法快速提升我的能力，我才会选择离开。青苗营地也会对那个时候的我放宽限制，因为那些资源放在我身上收益不多，将我放出才是最优解。”

“问题简单了。尽快把你的能力提升到青苗营地没法给你更多助力的程度，你就可以离开青苗营地，满足自己的欲望。”莫余说到这儿算是解决了白瑞树的问题，但他对自己的言辞不满意，好不容易能扮演一次“导师”，像这样跟个镜子似的说台词很没有趣味，他得整点有意思的台词讲讲。

莫余想到了：“发展的问题，得靠发展来解决。”

完美！

莫余很满意，这句话出来才有点导师的风范，不错，这次角色扮演体验极佳，希望白瑞树能够再接再厉，多给他创造优良的角色扮演机会。

这句话言简意赅，对刚才还在悲伤中的白瑞树来说太有冲击力，以至于当莫余点明了白瑞树接下来该做什么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反应。

莫余只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现在应该看看，有什么手段能帮助你加快成长，尽可能加速你在青苗营地中毕业的进程——假如这个营地确实允许学生毕业的话。”

“我再像高一那时候一样填鸭式学习不知道多少年？不可能，这种填鸭式学习只在高中有效，我现在学习到的知识，并不是填鸭式学习就能学会运用的。再者说，我也没有能帮我调控学习节奏的团队，我不可能靠一个人跑出高一的学习速度。”白瑞树下意识地回想起自己活得最不像个自由人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