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篝火，火炕。

气氛有些沉默。

之前少女言语不多，但季澄已充分理解，并能大致猜测到了。

数代祭祀的努力都仿若无用，还只能压在自己心底不敢告诉其他族人。

然后用更加虔诚或者说疯狂的行为祭祀神明，祈求神明，最后连自己的母亲都惨死眼前。

少女在悲哀，在怀疑，然后在思考，却无答案，便心若死灰。

而自己携着先进技术的到来，又让她看到了希望。

在谨慎确认过后，她便立即转变了观念，相信科学，就仿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一切都明白了......

她本该是死的人，又因自己而生。

从肉体和精神来说都是如此。

看着少女回忆过去，神色有些怅然的脸庞，季澄抚着她的发丝，轻叹一声：“节哀顺变......”

“嗯？”姜红豆回过神，眨了眨眼：“节哀顺变是什么？”

“呃，就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应该抑制过分哀伤，顺应变故。”

“喔。”解释的很明白，姜红豆怔了下笑道：

“你在安慰我吗？我没事啦，死是很常见的事情，努力活着就好。”

“诶？......”

少女这话，季澄愣住，这是她这个年纪说得出来的？

不过随即再一想，也释然了。

别看她年纪小，但生活在这个时代，生离死别绝对比自己经验丰富，却是不用他来劝慰。

篝火的噼啪声越来越小。

两人抱着，之前亲密一阵，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后来又说了一阵话，更是过得快，火快熄了。

姜红豆轻推了下季澄，想要起身去续上。

季澄却没松手，抱紧她好好感受着那份柔软：“你很累了吧，快睡，别管火了，灭就灭。”

“啊？不好吧？”

“没事，马上天要亮了，旧的火焰已经完成使命，新的一天，新的火焰总会生起来的。

别忘了，今天我就有时间去上游拿赤铁矿了，能用击石打火获得火星，点火成功率会很高的。

所以，现在相比续上火，我们两个人都要好好休息，赶紧恢复，这才是最重要的。”

“喔......也是啊。”姜红豆点点头，觉得有道理，然后又缩回了季澄怀中，抬头吻了下他的唇。

“那就快睡吧，我都要困死了，嗯......你能把那个拿开吗？不舒服。”

“......”

季澄有些尴尬：“我也不舒服。”

“嗯？”

“所以......我们都舒服了才能好好睡觉，睡得也更加香甜。”

......

......

文明元年1月2号。

大约上午9点。

两人先后醒来，起床伸了个懒腰，呼吸着大自然的纯净氧气。

这个时间起床，对现在来说，可以说是相当晚了。

没办法，之前成就了好事，累上加累，困上加困，睡得很沉。

姜红豆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床铺’，回头看着季澄的目光带着爱意，但也有一些担忧：

“我们会有孩子吗？”

“会有的，不过不是现在。”

季澄摸摸她的头笑道：“放心，昨晚很安全。”

少女这方面知识很落后，这太正常了，需要安抚一下。

眼下条件这么艰苦，季澄当然不会选择再要个孩子。

而人类的欢愉方式早就蓬勃发展到不只最原始本能的那种了。

只要避免丁洞结合，怎么来都行，啥事都没有。

简单科普后，姜红豆松了口气，点点头：

“那就好，既然没事，那还真的挺不错的~我们舒服后，确实睡得更好！”

少女的话依旧很直白，这样说，反倒是作为新婚丈夫的季澄稍微害羞了下。

他边活动了下身子，边调整心态，默念着：已经是夫妻了，然后回头‘自然’的亲了少女一口。

“嗯......休息好啦，休息好啦，我现在感觉很棒。

好了，带上家当，我们准备出发！”

“嗯？”刚刚收拾了下‘床铺’的姜红豆闻言一怔，敏锐的察觉到季澄的意图。

“我们要离开这里？”

“对，要在林中重新选个营地了。”

说到正事，季澄认真了些，点头道：“今天的计划大概是这样的。

先在路上狩猎几只鸟带着，等抵达了上游，找到你说的赤铁矿，就生起篝火，吃早饭加中饭。

之后建设新营地，为我们今后发展的真正老巢，基地和据点努力。

而路上的时间，咱们就好好讨论下新营地的选址问题。

结合你的经验，我的知识。”

“喔，好。”姜红豆信任季澄，略一点头，便跑去整理他们的家当了。

两人很穷，没什么东西。

一根长些的绳子，一根从火弓上拆下来的短绳子。

四五根木炭，两串贝壳、几根吃剩的鸟骨头、一些长羽、一些没用完的绒毛和鸟油。

收集来的燧石因为今天行程路上可以随时捡到，便被舍弃了，反正还没来得及打磨成石斧石刀。

再加上一些已经整理好的藤条，软树枝之类，和一张勉强能盖的‘被子’，这些全部打包起来放进扁担，只装了其中一个框子的一小半空间。

干完这些，姜红豆拍了拍手，再环顾一圈简陋的营地，目光落在那张已经倒塌，但仍让两人睡了一晚的炕上，有些不舍。

“浪费了，这个带不走。”

“......”

超·勤俭持家少女已养成。

季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啦，它也完成了使命，再想在下面烧火也烧不了了，我们会有更好的的。”

“嗯！会有更好的。”姜红豆应了声，没多浪费时间，转身和季澄出发了。

“其实我猜到一点，既然你决定不迁徙，长期住，这里确实不是很适合，这里只是族人的一个落脚中转点。”

“是的。”

讨论这便开始了，季澄单肩扛着扁担，一手牵着少女，稍微思索了下，边走边道：

“我的野外扎营知识大致是这样的——

1要靠近水源，方便取用水。

2要背风，保温且安静，能更好睡眠。

3要避危地，就是容易有滚石滚木，风化岩，泥石流多发地，或者容易被雷劈的地方。

4要日照充足，可以让营地温暖、干燥、清洁。

5地面要平整些，利于扎营休息，地势还要高些，晚上高处比地处暖，而且高处可以了望，还有天然屏障的作用。

6远离电杆电线，嗯，这点可以忽略。”

“好全面啊！......”听完季澄所说，姜红豆咂舌，然后认真想了会儿道：

“嗯，不过我的经验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你再听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