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诗歌让周皇后觉得陌生，觉得奇怪，这其中很多很多的内容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什么旅行，什么单车，这写得是什么，表达的是什么？

但是看得越多，周皇后月来越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世界，看到一个分裂的世界，一个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世界。

尤其是当她看到一首分裂时候

分裂

从少年的时候开始

我觉得我伟大

又觉得我渺小

我觉得我高尚

又觉得我龌龊

我觉得我坚韧

又觉得我脆弱

我觉得我善良

又觉得我罪恶

我觉得我孝顺

又觉得我冷漠

我觉得我才华横溢

又觉得自己臭鱼烂虾

……

我有时候堕落

有时候向上

我有时候积极

有时候悲观

上一秒热情地看着世界

下一秒又在世界的边界里感到绝望

……

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分裂

那么自相矛盾

我忽然从现在明白

不是我是这样分裂的

小丑

一直有这样的感觉

我努力地想得到他们的认可

却被他们丢弃

我努力地想得到世界关注

却被这个世界无视

最后

我想离开这里

他们终于看到我

对我说

真是一个小丑

连离开都尝试引人注意

……

最后的最后，陈树写下：

“我在不同的世界里

又在不同的感受里

我仿佛存在

又仿佛从不存在！”

……

很久很久，周皇后依旧不能够从中读出什么又用的信息，她全然无法明白其中到底是在表达什么！

周皇后将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稿纸，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收拾起来，收拾干净，放在一块。

这些诗歌被传得更加悠远，而在明朝的文坛之上，陈树也赫然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名字。

大明诗歌皇帝！

……

直到后来她看得越多，她忽然明白只是对于这种全新的体裁的诗歌而言，一开始或许觉得新鲜，或许觉得全然是标新立异，但是现在再去看，更能够发现藏在诗歌之中的那种自由，那种洒脱，那种无比的浪漫！

在以往很多时候，对于陈树写诗她只是应付，现在再看的确余以往的古诗而言是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新。

但是这些并不是周皇后所想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尤其是对于去拯救陈树而言毫无意义！

……

昏黄的下午，夜色笼罩！

周皇后啜泣连连。

陈树躺在床上，亦如是躺在无限的深渊之中。

对于他而言，一个心已经碎了的人，什么也不重要了。

于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呼吸，那一深一浅的律动，只有他的自言。

我知道我无法解决我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所以我打算放弃了，我真的打算放弃了。

在我面前的是一大堆烂摊子，我一直在周而复始，一直受到困顿。

每当我我以为我走出来，我释然的时候，某时刻我将又被吞没其中，我终于明白，自己的人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炼狱，只有死亡才是解脱。

“树，我怀孕了！”

周皇后小声道。

陈树表情麻木。

周皇后就再一次重复了一边：‘树，我怀孕了！你的孩子！’

陈树方才无神地看了看周皇后，脸上全然都是不可置信，随后他才回道：“你说什么？”

周皇后道：“我怀孕了！你的孩子！”

声音从耳朵里进来，这种信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陈树的身上，陈树双眼混沌，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在说一遍，怀孕了？”

周皇后点了点头：“对！你不要这样了，你已经到了一个做父亲的年纪，你怎么可以这样！”

陈树脑海里一片空白，恍恍惚惚站起来。

“不是我的，是朱由检的！与我没有关系！”

陈树小声呢喃，他想这么说，但是声音很小，不希望被周皇后听见。

周皇后疑惑道：“什么？”

陈树叹了一口气，消息实在是有些让陈树始料未及。

可还有欣喜。

老实说他做过类似的梦境，梦见自己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孩子的笑容，那天使一般的笑容让人迷醉。

陈树的大脑是麻痹的，很累，很疲惫，可是错乱的精神，杂碎的神经让他无法入睡。

……

在周皇后的吃惊之中，陈树麻木的神情之中似乎略微泛起了一些神情。

有了丝丝的表情变化。

陈树走出了房门，外面下着大雨。

久违的大雨。

现在已经是夏天，陈树恍然才发现时间的变化。

初夏，总是雨多，雨带来新鲜的空气，空气扑进了陈树的鼻子里，让人闻着多少有些心旷神怡。

精神，麻痹的精神在某一刻，在吸入了这清新空气的时候稍微好了一些。

陈树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

不知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从明天起

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

无法做决定

……

这是一个十分经典，由根本无法回避的话题。

生存还是死亡，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又是在众人的吃惊之中，陈树跑进了大雨之中。

王承恩有些着急，想要拦着：“陛下？”

周皇后伸手阻止道：“让他这样吧！他喜欢这样，淋雨，最起码能够让他好受些！”

周皇后至少还是了解陈树的。

他喜欢淋雨，雨水越大的雨水越能够给人一种淋漓尽致的感受，越能够让人从心里面感受到舒畅。

从电影上来看，很多的下雨镜头实际上都是情绪的宣泄，很多小说也会这么写。

而以陈树自身的体验来看，亦然是如此。

雨水能够给人洗涤，能够让人放松，能够给人解脱。

自小他便是没伞的孩子，

上学放学总是淋雨，一开始他怕淋雨，后来不在意，再后来彻底爱上了雨水。

即使雨水或许会让他生一场大病。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没有束缚，不用束缚在一只小伞的几寸空间之中，重要的是再也不要忍受那些苦楚，要解脱出来。

……

陈树现在的世界在不断破碎，随后又重组。

这并非是比喻，而是陈树切身感受。

长久以来，虚虚假假一直困扰着他，反反复复，一直如此。

现在他已经不知道是第一次接近于崩溃。

但是好在，他依旧没有彻底被摧毁。

陈树躺在水池之中，浸泡。

王承恩有些看呆了，以他一直跟随着皇上的经验来看，朱由检不该是喜欢淋雨的。

自小朱由检都是一个讲究的人，生怕这雨水会弄湿自己的衣物，所以在很多时候，一旦下雨，朱由检总是会皱起眉头。

下雨的时候，朱由检也绝对不会选择外出。

王承恩奇怪了一会儿，没有多想。

……

慢慢的，似乎又变得正常了！

陈树心平气和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殿下的文武百官。

来的时候，他在想，若是还有那些痛苦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现在选择活下来！

不知道！

但是生的火苗已经燃烧，那么其他的其实并不重要！

……

后来，陈树加入了京师的文学圈。

自然为了低调，便是隐姓埋名。

在文学小圈子里聚会的时候，陈树认识了一个家伙，周佳文。

彼时的时候，在场的几人在讨论着现代诗的体裁问题。

一时之间争得有些激烈，有人反对，自然是有人支持，有人支持，便是有人反对，总之于当时在场的众人面色各异！

和陈树所预想的一样，这里支持现代诗体裁的多是一些年轻的文人，而不支持现代诗体裁的则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文人。

周佳文也在尝试着使用现代诗的体裁写诗，他与众人道：“现代诗我觉得其奔放而自由，是一种跟更加洒脱，也必将受到更多人喜欢的体裁！”

周佳文说完，那边几位老者便对其起了反对意见，怒道：

“无知小儿，就现代诗那种体裁，若非是皇上所创，有谁喜欢，没韵律，没文字之美，全然是那些文盲之流才会喜欢。”

陈树没有亿皇上的身份在这里，所以在场的众人倒是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变说什么，没有顾忌。

陈树笑然，没有想到这些老文人会以为现代诗在年轻人之间流行，受到更多人的喜欢是因为创立者是皇上。

他笑了。

而陈树想来大抵这些文人反对，或许他们的理由是一点，另外的便是涉及到其中的根本问题，文学圈，文人之间的更替问题。

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的变革发展永远都是新的取代旧的，永远如是，而旧的一定会反对新的。

这么想，陈树并没有开口反驳，但是但是周佳文道：

“古言古文固然优美，但是其与我们平时之间的语言表达，与民表达之言相差太多，其必然不会得到更广大民喜爱！所以我相信，不仅仅是现代诗，未来文字也一定趋向于我们平时说话的文字，而不是之乎者也，永远皱巴巴的！”

周佳文的话自然是被更多人反对，那些人对于周佳文的表达嗤之以鼻。

周佳文则道：“而且，我不觉得这些现代诗就比唐诗宋词差！”

这话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人立马便是不干了！又是争吵起来。

对于明朝的诗歌，陈树了解一些，其实唐诗宋词元曲，在明朝的时候诗词已经没落，虽然还有一些人坚持，但是其光辉已经完全不必唐宋！

在明朝最出名的是小说，诗词的没落让很多明朝的诗词爱好者不甘。

……

陈树几乎是从一个愣神到另一个愣神，中间反反复复经历了多次，最后等自己屁股坐累了，才发现这些人还没有对这些事情做出任何有价值的判断。

倒是这些也符合陈树的判断。

没什么！

文学圈总是这样，为了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争吵来争吵。

大多数的争论其实都没有意义，直到太阳下山依旧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倒是一位老文人直接对周佳文进行了人身攻击：

“年轻人，想来你这么喜欢现代诗，是因为你写不了诗词，你连诗词的门都没入！”

这位老文人说到这里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哦，我想起来，你不就是那个一直参加举人考试，屡次不第的人吗？真是没有本事！你也别舔着脸参加文人聚会了！这里不欢迎你！”

周佳文直接无话可说，瘫坐在地上。

……

离开的时候陈树和周佳文一起走。

周佳文有些苦闷，陈树了解其实周佳文之所以屡考不第其实是因为他不擅长与八股文，更准确来说，他并不喜欢八股文。

周佳文出生于一个状元家庭，父亲是老进士了，对他期望很大，但是他是屡次让他父亲失望。而更加让周佳文苦闷的事情是，上个月他的母亲去世了，这一切让他更加悲恸，亦然觉得自己不孝，竟然直到母亲临死也没有成为父亲目前的骄傲。

反而成为了一个浪荡在文学圈的浪荡子！

这种境遇让陈树有些感同身受，这不和以前的他们一模一样吗？

甚至与他现在的遭遇和经历一模一样！

“真难！我讨厌这个迂腐的世界，根本就像是一个腐烂发臭的下水道一样！”

周佳文吐槽道。

陈树笑笑：“你何必这么悲观呢？”

周佳文道：“我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悲观，我不想那样活着，我不想去做八股文，那简直是最无聊的东西，我真希望有人能够解救我！我需要伯乐！”

“我们都在无间炼狱之中，谁可怜谁呢？谁解救谁呢？”陈树道。

陈树所言是他在梦境之中，那一次在大雨淋漓之下的幻境之中所出现的一个人，那个人是这样和他说的。

陈树记忆回到了那个时候，在环境之中。

陈树念着两个词语。

“生！”

‘死！’

……

无数次呢喃，无数次问自己。

这样的迷幻与呢喃之中陈树看到一个人，那人和自己一样，可是他似乎是一个神仙。

“你能帮帮我吗？杀了我，或者拯救我！”

“我们都在无间炼狱之中，谁杀死谁呢？谁可怜谁呢？谁解救谁呢？”

陈树默然地承认了这一切，或许他就是有神经病，就像事实上他本身就患有抑郁症和焦虑症。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身毛病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很早之前的那些压抑生活埋下了伏笔，亦或者说实际上自己是遗传了母亲的疾病。

一切就这样吧

坦然接受这一切！

其实人生没得选，大多数时候如此。

……

周佳文愁眉满面：“太痛苦了，根本没有人理解我！”

“大多数时候都是美人理解的，其实人生没得选，大多数时候如此！”陈树道。

周杰文听出其中意思：“你我是一样的人，我看的出来，你能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办吗？”

陈树铿锵而又自然道：“从明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