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时间似乎出现问题，回到了方才一般。

又是背着他们朱由检躺在摇椅上，又是锦衣卫四人在后面，看不清朱由检的脸。

锦衣卫四人向前走去，慢慢抬着自己的步子。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徐长年如是说，微微扬起嘴角，且笑。

此时在他们的目光所至的地方朱由检躺在摇椅上，活脱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叫了半天没有反应，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难不成陛下又是在故意考验他们？

刘若向前挤了挤封于修和沈炼，疯狂暗示。

很明显的啊，陛下现在是在考摆架子呢？陛下收徒这么久，还从没有听过两位的徒弟的亲昵叫声。

想来如是，毕竟这皇帝也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有些小孩子心性倒也是正常，没有过分奇怪的地方。

“师父，要回去了！”沈炼向前作揖，有模有样地行礼，这番动作是当年他在江湖拜师时专门琢磨的。

沈炼说着向旁边挤了挤封于修，呢喃：“该你了，小子！”

封于修清了清嗓子，向前跨半步跪下：“师父！”

没有反应。

“师父？”这声声音更大，更清晰，声线也更加婉转动听。

没有反应。

“师父！？”封于修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声音恭敬，表现出一副孝徒的模样。

可惜的是依旧没有反应。

这……

现在封于修觉得脑壳疼，四人再次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大的问号。

封于修壮着胆子往前走，慢慢靠近。

只是当他的脚步声清脆的时候，摇椅上的朱由检动作更加明显。

动作很快，“扑通”的声音稍后响起。

朱由检跳入了湖水之中，溅起了一片水花。

四个锦衣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朱由检此时已经不见了。

“陛下！”

四个人几乎是同时惊叫出声，沈炼第一个跳进了湖水之中，潜下去。

两个人同时没了动静，湖面上也是出奇地平静。

封于修郁闷道：“陛下，你这是怎么了？你干吗一定要自杀呀！”

“臣等都答应你要拜你为师了，这不至于吧？”

封于修觉得过错不在于他，而是在于朱由检。

这都能怪上自己，那这逻辑也太过奇怪了吧！

他耸耸肩，满脸无辜：“兄弟们？这可不能怪我！”

徐长年同是觉得奇怪，不会吧，不会吧，这小皇帝就仅仅因为比轻功而已。

刘若实在受不了，踹了封于修一脚，封于修掉入湖水之中，顺道潜入湖底。

于是三个人都在湖水之中消失。

这种情况下，刘若和徐长年不觉加强了警惕。

再过了些许时间，刘若和徐长年的神经紧绷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从手里伸出来，抓住了徐长年的腿。

一把落下。

扑通一声！

刘若这边看着徐长年被拖下水，没来及反应，自己叫上一只粗壮有力地大手将他拉入水中。

两个人均是落于水中，等从水里浮潜半个脑袋，才发现朱由检正在湖面上畅游。

“陛下！你是吓死臣等了！臣等……呕”徐长年说道，张开大嘴结果那边朱由检往他嘴里打起来一团水花。

吞了一口水到肚子中，徐长年喉咙干涩：“陛下！你！呕……别！”

而后刘若、封于修皆是互相打着水花，互相泼水。

这个场景倒是有趣，也很是熟悉。他们锦衣卫四大高手在平常有空的时候也经常会一起游泳洗澡。

现在只不过是多了朱由检皇帝罢了。

……

时间在他们四个人都在水中的时候变得更快，太阳几乎下山，朱由检方才从清水湖之中爬起。

太阳的余晖照着，傍晚的凉风吹拂，冷热相争之中冷占了上风。

朱由检明显能够感到身体因为寒凉发颤。

其余四人也是陆续上了岸，封于修抓着自己身上的一副，使劲地拧着袖子，一大坨的水哗啦啦犹如瀑布一般流出来。

“陛下！现在我们都湿了身，这该是如何是好？”

“湿身？可不能乱讲，我们只是衣服湿了而已！”刘若如是说道。

封于修白了一眼刘若，没好气：“呵呵！我又没多说什么，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我是谁陛下现在没有了衣服，我们也没有了衣服！这湿坨坨的……”

朱由检咧嘴开怀笑，毫不在意：“这不正好吗？这就是所谓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这是朱由检第二次说这句话了，锦衣卫四兄弟能够听到其中的意思，也忽然领会了朱由检的意思。

不会吧！

不会吧！

朱由检真的想跟他们这些锦衣卫的下臣交心？

朱由检直接脱去了外面的素衣，赤膊挺胸，拧干了水围在脖子上：

“难得，难得我们有这样的时间！”

就这么把衣服给脱了？他可是皇帝啊，这是一点也不把他们兄弟几个当外人啊！

封于修嘴唇微张，还是忍不住道：“陛下，你这波是不是有点有伤风化？”

他略是停顿思量一会儿，“陛下，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可是会笑话！”

要知道封于修平时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即使这般，他也没有像朱由检今天这样放浪形骸。

“这有什么？朕原本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皇上！他们不也一直觉得朕是一个纨绔吗？”

朱由检满不在乎。

心里所想的是自己618团的袍泽弟兄，他的团，他的那些兄弟。

也曾经在长久的游击战之中放松下来，一起嬉闹。

现在朱由检仰躺在清水湖听潮亭内，摇椅摇晃，他看着天上，余晖落幕，说不上刺眼，可还是有些眩目。

等衣服干燥些许，白色素衣带着凉气，朱由检方才将衣服穿了起来。

“走吧！回家！”

四大锦衣卫现在越看越觉得朱由检不对劲，他时而有些腹黑，时而五官表情又表现得深情亲民

时而聪明智慧犹如诸葛在世，时而又是一个小孩子心性。

这……

“这皇帝我可是太喜欢了！”封于修与沈炼道，“皇上真是亲切啊！”

封于修小声感叹。

沈炼目光冷峻没有开口，一如既往的闷油瓶，倒是徐长年道：

“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