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你没被吞吧？”老姜仍然坚信地面不会吃人。

江涟神秘兮兮的一笑，“我是玩了魔术，去别处晃了一圈。”

“是吧，我就说你肯定看错了。”老姜信以为真。

李出笑笑，“回来就好，我们是继续向前？”

“两位前辈觉得呢？”江涟将问题抛给金子张和老姜。

金子张神色凝重，他是不相信江涟的说辞的，但又不好张口去问。她不想讲的被戳破，反而会有些难堪。

“继续走吧。”

“那行，小黑带路！到我骆驼那里。”江涟率先走在前面，小黑应声飞在她不远处。

几人牵了骆驼跟上，气氛并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反倒比之前更加沉闷一些。

山间风吟，天地万物，皆化做旁观者，带着善或者恶的目光探究的路上行走的几人，无声却压迫。

拐过一座小山岗，遥遥看见了一棵树，树下正停着江涟的骆驼。

“你不是去别处晃了一圈吧？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吞下去。”李出声音淡淡的，一点儿质问都没有带。

江涟回头看他一眼，“瞒不过你们啊。”

“很诡异不可理解？”

“对于我来说也算不上，毕竟前前后后已经发生了这么多，而且后边还会不计其数。”江涟声音里带着叹息和一丝困惑，鸟人说她的火器比她的精进一些，意思是那所谓神器不过是架火枪？

“是预示吗？”李出望一眼那棵与山谷极不协调的树，“那棵树也一样奇怪，都是征兆吧？”

江涟听他一说即中，便索性将落入地底的经历一股脑告诉了他，兴许他能帮自己捕捉到蛛丝马迹。

李出听完之后并未立即发表任何看法，他终于明白她刚刚为何面有困惑。

如果说二百年前是那把被众人誉为神器的东西助铁木真开疆拓土，也算说得过去。可是他们目前也已有了改良版的武器，为何还要去寻找那把旧物呢？

“你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吧？”江涟轻声问道，“我也非常不解，突然觉得此行没了意义。”

“我理解你这种感受，但是此行并没有白来，你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是谁。”李出安慰她。

“可这些本就不是我最在乎的东西啊。”江涟微微皱着眉，她根本不关心自己是谁。

如果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找上她，又一步步的欺人太甚，她依然是洛丘城无忧无虑的无名小卒，生活轻松欢快。

“涟儿，涟儿，你不要这么想，不要一下子泄了心劲儿，你想想晏南城，想想铁世子一家，我们此行关乎着他们的身家性命，不能半途而废啊。”李出伸手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她脸上疲倦不堪的神情让他担忧，怕她陷入魔障，情绪一直走不出来。

“可是现在我好累啊，穷其大半心血找的东西不过是那样的东西，我觉得不值得。”江涟感受到手臂被他抓疼了，疼痛刺激着神经，依然没有激起太大的兴奋。她只觉得全身疲累，双腿犹如千斤之重，一步也不想再往前迈。

“你不能这么想，他们把希望交托给你给我们。涟儿，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李出着急的吼她，她魂不守舍的模样着实让人害怕。

江涟只扫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让我自己想想。”

“你知道吗？男生都很喜欢超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他。我也不例外，但我本身是浑浑噩噩的性格，多数事情都是浅浅淡淡，觉得差不多就好了，不必太过苟求。

可是遇见你，让我燃起了英雄之心，我也许能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能让这次的生命变得有些不同，变得能被世间美好感动，从而热爱这个时代。

而不是为自己寻一处绝美风景，然后长眠不醒。我不想再这样，我不是在劝你为我改变，而是希望借此也能让你对自己的生命有所触动。”

李出松开她的胳膊，牵着骆驼到了树下，把一些树枝拽得低些，让骆驼能够吃到。

江涟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低着头双手插进头发里。心中不停翻涌的溃败感几乎要将她掀倒在地，一浪猛过一浪，扑天盖地而来。要是被鸟人知道自己接受了信物知道了真相反而打了退堂鼓，他一定会非常后悔和失望吧？

李出安静的坐在离她稍微远一点儿的石头上，眼睛望着树上的金黄果子出神。

她应该能够想明白，重新振作起来。她一定有自己真正在乎的人的。

小黑落在小乐旁边，小眼睛瞅了瞅江涟低垂的脑袋，轻轻碰了碰小乐：老大到底说了什么？我怎么觉得她一回来就很消沉呢。

小乐：我早跟你说过，她并不如百年前的女子，未必能够坚持到最后，你看，这才到哪儿啊，就被动摇了。

小黑：她又没有前世记忆，能清楚明白的知道东西发生过什么，引起过什么可怕反应。她一无所知，全靠别人转述，这本身就很难接受的好吗？辨别起来又是劳心劳力的。

小乐：不坚定就是不坚定，如果这些考验都经受不了，我看那东西让她取出来也会被人抢走。

小黑：你！她是我们扶持的人，是能够给我们自由的人，你怎么总说一些风凉话？

小乐偏过头，把脑袋对着小黑：哼！我本来就打算再等一个轮回的，反正守着就守着也不影响什么。

小黑听了十分生气，伸开翅膀将小乐撞下了树枝。

小乐不防它这么突然，扑棱了好大一会儿才稳住身体，噌地蹿上枝头，卯足了劲期小黑俯冲过去。

敢偷袭它，定要这只家雀儿好看！

小黑自然也看出了小乐的意图，不避反上，直直冲上去，两只黑鸦斗在一处。

树上其他闲散姿态的同伴一下子被它们两个吸引了注意力，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原因，皆是一脸不知所以然。

江涟将它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但正心烦意乱也顾不上喝止两只黑鸦，任它们闹去吧。

手挪到耳朵上捂住，眼不见心不烦。

李出叫了一声小黑，无济于事，两鸦正斗态昂扬，对谁的呼唤都充耳不闻。

小黑见自己被它啄掉了羽毛，一时发了狠，近身上去在小乐翅膀上狠狠地凿了一下。

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滴在手上，江涟抬起头去看，是两滴殷红的血！她噌地站起身冲空中缠斗的两鸦大喊：“疯了是不是？！不想活了一会儿拔了你们的毛烤了吃！”

小黑听到声音飞离了战斗区，倒是小乐仍旧置若罔闻，返身去追小黑。

“小乐，你也别嚣张，我也知道你不服我，一会就点火烤了你，也算打打牙祭。”江涟恶狠狠的瞪着空中的小乐，声音不大却冷至冰点。

小乐一哆嗦，扫了一眼江涟，被她的眼神吓到，不服气的争辩：它啄伤了我的翅膀，出血了！

“还想打？好，请便，一会儿谁掉下来吃谁。”江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不过是思考一会儿而已，这俩货就要你死我活。

看来，自己真的是无比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