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不是没有跑马场，但那都是属于男子的。即便是贵妇人们聚在一起举办一次马球赛，也不是经常有。

所以苏城会骑马的女子并不算多，会的那些也不算精熟。

而嘉慧书院请的骑射师傅，是专门从北地女将于赛花麾下请来的女兵。

人家不光刀马娴熟，而且还有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

驯养马匹、维护校场的也是随之而来的女兵。

这样的人教导出来的学生，可不光是花架子。

也正因如此才会令石玉容和黄卿玉格外眼馋。

褚音笑道：“这书院又不归我管，稍后咱们去跟山长商量商量，若是山长同意的话，你们就可以来了。”

两人忙不迭点头，甚至都开始商量要做什么样的骑马服了。

褚音见她们感兴趣，就让她们在这里多留一会儿，自己则去找了一趟李山长，专门了解一下关于于三妮的事。

如今书院的学生还不算太多，李山长对每个学生都做过调查了解，因此褚音一问，他就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这个学生品性不错，又踏实肯学。书院已经决定对她进行资助。”

褚音问：“山长，您看我来资助如何？”

李山长有些疑惑。

褚音解释道：“书院里有个学生与我家是姻亲，我就是通过她才认识于三妮的。

“听说她极想学医，刚好我有这方面的路子，所以想资助她来完成梦想。”

李山长认真思索了片刻，慎重说道：“褚小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咱们做事要从实际出发。

“当世女子生存不易，便是创办这个书院也经历了重重阻碍。

“所以我们这些人处处谨小慎微，唯恐一个失误，不光毁了书院，也断了那些渴望靠学习改变命运的女子的希望。

“我知道于三妮有心结，所以才想要学医。

“但是即便她学了满身医术又能怎样？这世上还没有女子出来行医的。

“不能户口的本事便算不得好本事。”

说着李山长眼里流露出几分迷茫，“其实，说实话，老朽也并未完全想明白创办女学的实际意义。

“就比如骑射，你说学会了骑射有什么用呢？

“这些女孩子从书院离开后，大概就到了成亲的年纪，谁成了亲还有机会跑马游街不成？

“便是在书院里学到的其他的一切……可能出身比较好的女孩子成了亲还用得上，毕竟要管家，要打理家中庶务。

“但那些出身贫苦的女孩子呢，学一身本事，也许就会成为她们的负累。

“最先出现的问题，便是在婚姻中的高不成低不就。

“因为自己有学问，便看不上与自己门当户对却又粗莽的汉子，想要嫁入高门，却又被门第之见阻隔在外。”

李山长扯了扯唇角，“褚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褚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那么您为什么来担任这里的山长，并且尽心尽力尽职呢？”

李山长笑了笑，“褚小姐，是褚大儒亲自邀约，而且我已老迈，又无儿无女，总需要个栖身之所。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