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B站女装UP主
作者:楚楚公主 | 分类:其他 | 字数: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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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壮怀激烈与客死异乡
这场嬉笑吵闹持续了不知多久,可再大的吵闹声也总有停歇的时候,再旺的炉火也总有熄灭的时候。
雪更大了,火也熄灭了,只留下一撮微红的炭火。
安啦正在和逸哥儿打赌,内容是明天早上房檐下是否会挂有冰溜子,赌注就是明天早上的食物。
安啦一向圆滑而狡黠,无论赌注的结果如何,最后吃亏的一定是逸哥儿,因而他经常招到铁柱的痛骂。
“哼,我就看不惯这南蛮子。”欧阳铁柱小声抗议着。
兽医用木棍推着黄土,将炭火围成小堆,以此希望明早到来之前它能提供最后的余温。
“铁子,算了算了,少说两句。”
兽医围好小火堆后,又拿着树枝敲了两下地面,清脆的声音在夜晚里显得格外空灵,众人没有看他,可注意力却都在这个老头子身上。
“既然大家今天都在,那我有件事正好和大家说说——”
安啦咧着嘴反问道,“你个老头头还有莫子事嘞?不会是想幺妹儿了噻?”
人群中又哄笑起来,兽医只好等大家声音小了点才接着道:“是正事,我们要去打仗了,马上噢。”
这次连一向沉闷的逸哥儿都被逗乐了,“侬不要讲笑话啦,不好笑不好笑。”
“看到没噻,逸哥儿都不相信,”安啦嬉皮笑脸,“王八盖子滴,我们去打仗,那还不如日本人主动投降来滴正常点——”
一群人又是一阵哄笑,可黑暗中兽医却是一脸严肃,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说谎,“饿去给团部的通讯兵看病时听到的,饿听说咱们这儿是要来个新团长,真是要去打仗了。”
“兽医,我问你,”余小毛靠在墙上,冒着哈气问道:“你说我们这儿要来新团长,那猫儿爷问你,您这诶新团长,他姓甚名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是鬼啊?”
说罢,趴在一边的阿黄叫了几声,引得余小毛笑道:“您看这诶阿黄都比您了解得清楚。”
兽医仍旧没笑,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说道:“你别说噢,饿好像还真听通讯兵提起过,叫什么……什么人来着……记不清了……”
“您还人呢,我看是个鬼吧。”余小毛嘴上不依不饶,“您就赶紧歇歇睡了吧,还新团长,什么要打仗,我看不是您病了,就是我们所有人都有病了,我们有病了你给治,你有病了谁给治啦?”
“……兽医没骗你们。”
黑暗中响起了某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嗓音,如孤魂野鬼般,格外突兀,是徐达。
他没有任何动作,仍旧闭着眼睛,只是嘴巴微微蠕动:“是要打仗了,还是要打打仗。”
雪花落到脖颈间,如同刺刀般的冰凉。
余小毛打了个寒颤。
淞沪会战的惨烈情景浮现眼前,他又想起了杭州湾的那辆坦克车,那个新兵蛋子的一声声连长。
“我们从北边打到南边,从东边打到西边,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余小毛几乎是不自觉地说出这番话,当他说出口时已经意识到有问题,可为时已晚,大家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我的意思是,小日本真他么可恨!”
余小毛口不择言,只好用痛骂敌人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灰霾和无望。
“这次不是往常那样作战——”徐达双手枕着脑袋。
“不打小鬼子咯?可八国联军那都是老早的事情咯,没得法子噻。”安啦嘟囔道。
他下意识地以为徐达所言之意,是这次作战更换了敌人。
“不打小日本打哪个?!你告诉我还能打哪个?!!”
说到此处,徐达神情终于有所动容,唰地一下从板凳上坐起来,不过由于他起得太快,板凳一头被他压了起来,哐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一群人看到这幕又想笑又不敢笑,只能龇牙咧嘴努力憋着。
徐达一甩手,踹了凳子一脚,嘴上说着什么别扶我类似的话,尽管实际上根本没人打算扶他。
“我一路从辽北打到腾冲,从中国的东北角被小日本追着逃到西南角,还能逃吗?还有地儿可逃吗?”
徐达吐了口唾沫,将帽子一摔,嚷嚷道:“知道我为啥哪怕是要饭到这里都不敢死不?丢人啊,我实在是丢不起这人,被一群小日本追着跑,他奶奶的,死了都没脸去见我的先人!”
所有人这次是真不笑了,一个个神情紧巴巴地盯着徐达。
“这次我们不仅是要打小日本,还他娘的是出国打小日本!”
徐达眼神明亮,宛若一潭深泉,深邃而引人注目。
“从这里再往南230公里,缅甸战场,这次我们不是被动迎敌,而是要主动出击!”
逸哥儿觉得自己被点燃了浑身的鲜血,可理论出身的他又不得不质疑起现实,“缅甸?那不是远征军?美国英国的物资通道?都是英国嫡系和咱们的正牌军呆的地方啊,我们去?”
安啦立即点头附和,“我们连杂牌军都算不上噻,一堆子散兵噻。”
“听说那边伤亡惨重,前线要补充兵员,我们新任的团长主动请缨,于是就被派到那边咯。”兽医解释道。
“哪个狗日滴新团长啦,这不系让我们去送死滴啦,”魏伙夫一听就火了,“我还没见过有这样主动跑去前线的团长嘞。”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徐达是这里的老大,没人会质疑他说的话,何况这些话早有传闻,先前没有证实而已。
大家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能够轮得到他们这群人使用最先进的装备,可想而知正面战场的惨状和伤亡率。
大家沉默着,发呆着……
没人再能装作不知情或是不在乎的样子,这场战争已经和每一个中国人息息相关。
不去缅甸,在这里浑浑噩噩得过一天且安逸一天。
去缅甸,充满未知与无限恐惧的战场,壮怀激烈未必,客死异乡倒可能是真的。
逸哥儿几乎是用带着哭腔的语气喊道:“我要去!我要去缅甸!我要带着军队一直南下,打回上海,替家父和母亲报仇!”
哭声让气氛陷入死寂,就连徐达也在条凳上闭口不言。
只有余小毛质问道:“从缅甸南下,那不是南辕北辙了?”
“侬不要讲的啦!唔晓得啦!”逸哥儿气愤又悲悯地小声吼道,“南辕北辙又如何啦,地球是圆的,只要有决心,一直往南走,迟早有回来的时候嘛!”
余小毛干瘪发白的嘴唇抖了抖,还是没有说出后面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