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留步，先生……”

金胖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彭先生还真是干脆啊，说走就走。

“算了，让他去吧，这种人不能留。”朱呈道。

金胖子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朱呈，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真做了假账？”

“难道还不明显吗？”朱呈打了个呵欠，道：“只不过目前他应该还只是在试探阶段，并没有太过份，倒也用不着追究。可如果现在不闻不问，那以后变本加厉是肯定的，金玉楼做得越大，他的胆子也就会越大。”

金胖子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拿起那账本瞧了又瞧，朱呈圈出来的地方他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一脸疑惑的道：“朱小哥，你是如何知道的？”

“刚不是说了么，猜的。”

朱呈这也没法解释，难道要和金胖子解释一下什么是本福特定律？这玩艺就算是后世的人看起来也是有些玄乎的东西，在这个年代说这些不是纯属扯淡么，谁信啊。

金胖子明显不信他是猜的，但是如此一来，朱呈在他看来就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了，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做生意也是有年头了，对账目自然熟悉，这他都看不出来，朱呈却是一眼而知，着实厉害啊。若有这样的人帮忙，他要重回京城那是指日可待。

“朱小哥说的是，其实我也知道他是王老爷的人，在酒水供应上多半会做些手脚。”金胖子道。

“原来金老板早有心理准备啊。”朱呈也不意外，事实上他刚才画圈有跳过酒水一类，之前那彭先生就说了，以前管酒庄的，他不会去碰对方擅长的领域，因为极可能跳坑。

而且彭先生目前也不敢明目张胆，这金玉楼才开多久？就开始在酒水上面打主意了？这也未免太心急了。既然这账目确定了有问题，那么就多半是在别的方面，所以朱呈猜测应该也就是彭先生的试探罢了。

至于金老板也只是有思想准备而已，并不是认为彭先生现在就已经吃里扒外。做生意嘛，不能太过死板，一点缝都不留，那种人生意也未必做得起来。

“捞点外水理所当然，谁也不会过于计较，但是却不能在账目上动手脚。”朱呈说道。“毕竟这是分析市场行情的基础，不过以现在这种账本，也分析不出什么东西来。”

金胖子一愣：“什么？”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朱呈打了个哈哈，转身欲走。

“哎哎哎，朱小哥这是不信任我啊。”

金胖子算是意识到了，这是一尊真神啊，刚才说的那番话他听着都觉得其中大有名堂，这不能不深究一下。

若是其他人这么说，金胖子根本不会在意，但是朱呈可不一样。刚才那查账他都搞不懂朱呈是怎么做的，这小子肯定还有很多才能没展示出来呢。

当然，金胖子也知道这是人家的本领，就算是合伙也不一定要教给他，便直接道：“这样吧，整个金玉楼的钱粮支出都是朱小哥说了算，你觉得如何？”

“哦？金老板信得过我朱某人？”朱呈乐了，你这胖子也未免太大方了吧。

那彭先生不过一个账房先生罢了，做点假账你都发现不了，但现在却要让我全权负责财政，就不怕我把你金玉楼给坑得一干二净？

金胖子咬牙道：“自然信得过！”

这让朱呈还是挺意外的，就算金胖子想回京城，也不需要如此极端吧。再说以他的财力而言，只要风头过了，要回京城也不是很难的事啊。

看来这胖子之前所言有些不尽不实，如此执着必然是有原因的。不过这些朱呈不感兴趣，那是人家的家事，如今要让他打理财政，他也不想接受。

是，他确实想着要在金玉楼做点成绩来巩固在家中的地位，但也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搞得惊天动地，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他只是想混日子罢了，根本没有任何远大的目标，所以也不想让自己太累。

“不好意思，还是相互监管比较好，这决策者还是金老板，我只是偶尔提点小意见，这样大家的合作才能长久嘛。”朱呈摆明了就是来当个闲人的，你别给我安排任何事情啊，小爷不干。

“这……”

金胖子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一个没有志向的人，恐怕当了周家赘婿就已经让他满足了吧。这让金胖子非常失望，可惜如此有才，却偏偏性子……唉。

看着朱呈甩着鼻烟壶走掉的样子，他恨得牙痒痒，他都下定决心将金玉楼交到朱呈的手上了，可这家伙居然不愿意，简直岂有此理啊。

“看来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让他明白世途险恶。”金胖子眼中闪过一道寒意。

……

王书香最近很郁闷，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金胖子居然和周家穿了同一条裤子。最重要的是，那周富贵居然也开始对他不理不睬了，说好的红杏出墙呢？

“混帐，真当本少爷是那么好骗的吗！”

他虽然气金胖子，但那与他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看个热闹也就罢了，只是心里有些不爽。至于周富贵，真是惹到他了，他一直都当周富贵是傻子，可以任由他玩弄的存在，但没想到这次却给周富贵玩了，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你去联系城里的几家作坊，就说我春香院要和他们谈笔买卖。”

王书香吩咐了一声，脸现寒意，他倒要看看，你周富贵有些什么能耐，敢这么敷衍他。

“少爷，不就是想让周家小姐当寡妇方便纳为侍妾么，也不一定非得让周家将那个赘婿赶出府啊。”旁边有狗腿子说道。

“你的意思是……”王书香皱了下眉，摇头道：“不可，此事不宜牵扯过深。”

“少爷多虑了，小人有门路，不需要少爷出面，不论事成与否，都与少爷无关。”那人一脸自信。

王书香想了想，反正现在周富贵已经指望不上了，那还不如自己干呢，便咬了下牙，点头道：“好，你去安排吧，事成之后，必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