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沪市之前，张源先去了一趟市区，自己的咖啡店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了，并没有人关注。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人在好奇，但时间久了，就把大家的好奇心给冲淡了。

他不知道，现在已经有区里面的领导在问了，听说还是副区长王海山。但被黄坤给圆了过去，借口很简单，那就是：店家的整改一直在应付了事。

对于这个答案，王海山哪里还不知道是为什么？谁还没有几个想收拾的人了？只是他没有拆穿罢了。

“行了老黄，教育教育就可以了。”

黄坤自然满口答应：“王区长您放心，我们一定和店家积极沟通。”

但说归说，黄坤明显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按照他的思维，就算店面要重开，那也得张源先服软才行，然而直到现在，那个姓张的都没有点表示，没有找人说合就不说了，竟然连去消防队走个过场都没有。

他有时候也会想，张源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个店面不错的，隔壁的星巴克可是盈利颇多，就算他银杏树没有星巴克的定价高，但黄坤也觉得这是一大笔钱了，张源是如何舍得的呢？

“难道是认命了？”黄坤捏着下巴暗暗想道，但又觉得不像。要是张源真的认命了，那店面早就该换了别人，哪里还会放在那里落灰呢？

他的眼皮开始跳了起来，是右眼。

那这小子拖下去是想做什么？难道想死磕不成？

忽然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保不齐张源就是这个想法！但他随即又淡定了起来，一个没法拿到毕业证的年轻人，还失去了上面的庇护，他凭什么？只是右眼却一直跳个不停。

黄坤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张源的资金来源，但凡他能上心去查一下，也不至于会这么干了。

但张源就是在故意示弱，遭到打击报复之后一声不吭，被挂科了也不去闹，仿佛认命了一般，这就给了他们错觉，一种张源很弱的错觉，特别是之前还有邱雪娜给他出头，更坐实了张源“软饭男”的名头。

张源已经到了火车站，照例买了软卧。这大热天的，还是人少一点比较舒服。

火车咔哒咔哒往前，但张源习惯了这种枯燥，他时间宝贵，这种难得的枯燥其实算是很好的休息。

沪海那边，陈程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张艺已经去派了车，现在就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了。

办公室外面，陈玥一早就过来了，她把其他的事情都推掉了。

“陈哥，张源这次过来，带了几首歌啊？”

陈程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还是给她先打了个预防针：“五首！但话先说在前面，你要是想都拿走，那不可能。”

陈玥嘟着嘴说道：“我知道……那这次我能不能多点？”

“你去和陆鸣商量！现在你们俩我都惹不起！”

陈玥鼻子一皱，朝陈程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出去了，只是她没有去找陆鸣，而是去找了南方。

张源出了火车站之后，就看到了司机小赵正在路边不远处吃着雪糕听着音乐，很是享受的样子。

“赵哥！”

小赵赶忙跳下车：“源哥，这边！”

看到张源过来了，小赵殷勤地问道：“吃雪糕么？我去给您拿一根去！”

“走吧，咱到地方再吃。”

“好嘞！”

商务车里的空调很给力，刚刚经历过太阳三分钟炙烤的张源马上就感觉到了很舒服。

车里面放的歌也是张源写的，看来陈程很用心了。

小赵先把张源送到了酒店，然后说道：“源哥，您先休息，晚上我来接您去吃饭。”

这时候，陈玥已经不太高兴地从南方的办公室出来了，老总没同意她多占的想法。

南方已经对她快失去兴趣了，当然不肯在她身上浪费资源了——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儿，一抓一大把。

晚上的时候，陈玥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虽然南方在资源上不肯向她倾斜了，但现在陈玥多少也算有些名气，能为公司盈利。

吃饭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只是陈玥在暗中琢磨，能不能单独向张源约歌？她老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源总是和陈程单线联系。

更令她不解的是，张源还舍近求远，抛开了在建康的天音，非要到沪海和他们搅和。

等到张源说去洗手间的时候，陈程也跟着一起出去了，回来之后两个人勾肩搭背，像亲哥俩一样。

陈玥不知道歌的品质怎么样，但张源手里出来的歌都能得到大众的认可，想来这次也不会差。

五首呢！

眼看着陆鸣都要开个唱了，她这边想跟进都难。

饭局散场了，张源也晃晃悠悠地回去了。

陆鸣一如既往地谦谨：“陈玥姐，歌您先挑。”

陈玥瘪瘪嘴，没有说什么。

车窗外霓虹闪烁，照进车里，在她的脸上流下一道道彩色。

第二天一早，张源就爬了起来，他得赶紧回建康了。

洗漱之后，在酒店对付了一顿早饭，张源就出门了。

果然，门口停着一辆商务车，这是陈程安排过来了。

“走吧，源哥。”

陈玥就很想给张源打个电话，她知道张源现在已经在火车上了，但她生生忍住。

张源刚刚掏了五首歌出来，下次再见到他，估计要元旦后。

而且张源昨晚在饭局也提前和陈程说了，下半年要备战考研了。

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下半年没有产出了。

张源有自己的想法，下半年是股市的最高点，等到他从股市出来的时候，肯定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天源一定会发展壮大，那个时候，他就不适合再抄歌了——陈程也不敢再和自己约歌了。

有中间考研作为缓冲，多少可以避免一些尴尬。

回到建康之后，张源立刻把这一百万放到了天源视频的账户里。

李潇见到这一百万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

张源一向都是以五十万为单位每个月定期向公司打款，怎么一下子多了一倍？但钱多了总是好事，她的心就更踏实了。

关于网站盈利的事情，张源一直没有提过，就这么一直死撑硬抗。

李潇大概能猜出来张源的思路，那就是要到视频网站的前三名再说其他。

正瞎猜之际，张源进来了。

“哟，财神婆，神游天外做什么呢？”

李潇皱了皱鼻子，说道：“我在算钱！”

沈耀华见到张源过来了，就赶紧凑了过来：“老板，之前的人选都做好报告了，您要不要听一下？”

“我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这也过去好多天了，让他们来做报告吧。”

作报告也是一项能力检验的方式，虽然有人吐槽“累死累活干不过写ppt的”，但ppt还真的需要人来写，写这些的人几乎都经历过累死累活的阶段。

张源说完就进了小会议室，沈耀华则对曹如月说道：“王明远叫进来，让张继书那几个也做好准备。”

小会议室里面的投影仪已经打开了，照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张源坐在主位上，沈耀华在他左手边陪同。

很快，一个二十七八的小伙子就进来了。

“张总好，沈总好，我叫王明远。”

“开始吧。”

王明远把电脑接上投影仪，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总结和展望，张源很认真地听了，还在纸上写写画画。

讲完之后，王明远朝张源微微鞠了一躬，就很自觉地出去了。

“怎么样？”

外面的张继书也很紧张，王明远心里没底：“不知道啊，全程看不懂老板的表情。”

“握草！”

“行了你赶紧进去吧。”

张继书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抱着笔记本也进去了。

一个下午四个人，张源都过了一遍。

沈耀华小心地问道：“老板，您觉得谁比较合适？”

“业务上看来差不多，但报告上就能见分晓了，很多细节的部分是会扣分的。”张源听完之后并没有感觉到这四个人有太大的差异，王明远和张继书的报告确实写的不错，规范，完整，漂亮。

李斌的ppt竟然还有个错别字，张源一眼就挑出来了，王辉的格式则没有对齐，还停留在大学生应付差事的那种状态。

“那就王明远带一组，张继书带一组吧。”

“行！”沈耀华拉开小会议室的门，对外面的曹如月说道：“让明远和继书再进来一下！”

这是前面的两个人，听到老板找他们，心里都没底。

关键是张源特别能装，半点表情不给他们，他们看不出张源的意思。

进来之后，沈耀华就说道：“老板决定了，让你们两个先上来，带一带团队。”

王明远激动地说道：“谢谢老板，谢谢沈总。”

张源说道：“先别急着谢，干不好，那以后是会被取代的！上来艰难下去可容易，你们压力不小！”

张继书也赶忙表态：“老板放心，我们一定多加努力。”

“正是这样！”沈耀华也补了几句：“不要以为升了职就能做脱产干部，甩手掌柜了，咱们公司现在人手还没招齐，你们在负责自己工作的同时，也得把小组带起来！”

王明远小心地问道：“老板，沈总，那底下人如果不服管怎么办？”

张源笑了，这个王明远还真能想到头里去，没错，他是升职了，但还有一些老人没升职，其中有比他年纪大的，真的不服管的话，张源是要给王明远撑腰的，要不公司就没法运转了。

“给你打绩效的权利！而且底下人的升职加薪，你可以在第一步把关。”

“那我就有信心了！”听到张源的话，王明远觉得自己有了尚方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