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科考名次已出，慕容玉珩急召慕容堇珩进宫。

“你可知这次科考的第一名是谁？”慕容玉珩问道，“你可记得曾经大闹堇王妃成香铺的那个佐宸谦？”

“是他？”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他曾经向我保证过，一定会金榜题名。”慕容堇珩平静的回答道。

慕容玉珩高兴的大笑，兴奋的抓着慕容堇珩的肩膀说道:“这就是你帮朕找的左丞相对不对？”

“我和他不熟。”

慕容堇珩实话实说，但是慕容玉珩不信。

“不熟？不熟他怎么会对你说他一定会金榜题名？”

他还是很兴奋。

“这是他拒绝我给他的钱财时说的理由。”慕容堇珩解释道。

“你从来不会白给任何人钱财，说实话，你一定发现出他身上的过人之处了吧？”

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用“了然”的神情看着慕容堇珩。

“皇兄，”慕容堇珩认真的看着他，“你这样说，我会认为我很小气。”

这是重点吗？

但是看慕容堇珩这么在意，他连忙安抚道:“我这是在夸你正直，不会用利益去交换别人的感激。”

“朕听人说，你后来将他安排在了成香铺？”

“嗯。”慕容堇珩觉得并无不妥。

“既然如此，就劳烦你跑一趟了。”

他从身后拿出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塞到慕容堇珩的手里。

慕容堇珩打开一看，看到“京都令”的字样。

“皇兄要让佐宸谦当京都令？”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慕容玉珩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没什么。”

“明明就有问题。京都令统管京都所有非直属朕管辖的官员，这里面包括高升。朕听说高升和佐宸谦有矛盾，你是担心这个吧？”

“没有。”

“嘴硬。”他白了慕容堇珩一眼。

“真的没有。”慕容堇珩认真的说道，“我相信皇兄选人的眼光。”

慕容玉珩周身一寒。这小子吃错什么药了？不然怎么今天这样夸赞他？

“你……说的是真吗？”

“千真万确。”

“被你这么夸，朕好不适应。”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颇有兴致将慕容堇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通，说道，“堇珩，你有没有觉得，你和以前变得稍稍不一样了？”

见慕容堇珩平静无波的看向他，他立马转向:“朕说错了，一点儿都没变。”

“稍作改变，没有什么不好。”

“你……你刚刚说什么？”

慕容玉珩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还是他那个执拗不喜欢变化的亲弟弟吗？

“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这点倒是像了。

慕容堇珩来到成香铺，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只见原本该在大堂里摆满香罐的架子如今只剩寥寥无几。尽管如此，这寥寥无几的架子并非摆满了香罐。香品更是微乎其微。

这么冷清的店铺，客人却络绎不绝。

“王爷您来了！”伙计小苏连忙迎上来。

慕容堇珩指着周围的陈设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王爷容禀。自从王妃上次生病开始，成香铺便再无进货了。佐公子说不能让王妃的成香铺倒了，就冒险将成香铺改成了书画铺。”小苏从开始对佐宸谦的质疑已经转化成现在五体投地的钦佩和信任，他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向慕容堇珩解释道，“王爷您请看。王妃现在不做香品，那么成香铺之前剩下来的就都成了珍品。佐公子用这些珍品为引子，帮助那些有才气却不出名的文人买字画。既帮助了那些文人，也救活了成香铺。”

慕容堇珩看着那些风格或苍劲有力或缥缈活泼的字画，说道:“这些子画风格不像来自京都。”

“小的曾经偶然听佐公子提到过江洲二字。”

“江洲？”慕容堇珩感觉心被什么刺了一下，一种清醒的感觉顺着他的血液向四肢扩散。他觉得他应该明白点什么，但是这股清醒的感觉太过清醒，仿佛明亮的日光，太亮了，反而让他什么也看不见。

“佐宸谦呢？”说了半天，慕容堇珩好像没有看见佐宸谦。

小苏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有此一问，怀里摸出来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信，双手递给他。

“佐公子说王爷一看信便知。”

信里的内容是，佐宸谦早就料到慕容玉珩会让他来宣读圣旨，但是他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在今后的朝堂之中被朝臣认做是和他一派的人，所以不辞而别。

慕容堇珩看了信，回宫将圣旨还给了慕容玉珩，然后回了明府。

见到云皎皎，他向她谈起成香铺的事情，却见云皎皎并不介意。

“成香铺原本只是为了皇上解围而设的，现在既然有更有能力的人打理，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呢？”

“只是佐宸谦已经离开了。成香铺，我得另外派人打理了。”

“王爷，妾身的身体已经好了。妾身还是自己打理吧。再者，妾身也好奇，王爷口中所说之人，将妾身的成香铺变成了什么样子。”

“那，皎皎不许太累，有什么事情，让林浩去做。”

云皎皎点点头。之前她没有想到，她可以利用成香铺，助她在江洲的兄弟姐妹们名扬天下。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明琼虽然明面上抵制云皎皎，但是心里却对她充满了敬佩。

他承认，他开始有点喜欢这个眼睛永远澄澈，永远从容的“坏女人”。

云皎皎见火候到了，决定领他见一见慕容堇珩。

“怎么下床了？”云皎皎一把将他面朝下的摁回床上。

明琼直瞪眼。

“坏女人，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我想杀了你，用得着留你这几天碍我的眼？”

“你不让我下床，就是等于谋杀我的自由。”

“你要自由？”

“嗯。”

“你确定你要自由？”

“你这回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要自由！”

“好！”云皎皎走过去亲自将他扶下床，“赐你自由，走吧。”

“你……你不会使诈吧？”

云皎皎没有回答他，而是认真的察看他是否真的能下床走动。这认真的样子，仿佛不仅要赐他自由，更想送他一程。

“坏女人你……”

“吃东西，吃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真的？”

“千真万确。”

明琼太感动了，他觉得这个时候，他必须说点什么。

原本他只是想客套一下，说几句好话让云皎皎开心一下，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竟然将这几天深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了:“你那天在花园里说的话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