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粉大妈说到这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顾正道，说道：“大人，民妇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我也不确定何大官人是不是奸夫，想来大人明察秋毫，自会还张员外一个公道。”

顾天心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给出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顺便还恭维了一下顾正道，口口声声还他公道，这还用还吗？这大妈的意思不就是暗指这个何大官人吗！

......

顾正道想了想，笑着说道：“这个何大官人恐怕不止是一个药材铺的老板吧！”

抹粉大妈一滞，讪笑着说道：“大人真是英明，何大官人的舅兄是本地最大的帮派黑虎帮的帮主，平时还放点印子钱。”

顾正道点头，这才对嘛！要不是有点儿黑道背景，这些村民怎么可能讳莫如深，原来是害怕报复。

顾正道又问道：“那天晚上，张家发生了什么，你可知道？”

......

“那天晚上，我去找铁柱家的借花样子，回来晚了，正好看到张员外兴冲冲的回家。

但是不大一会，就听到他家里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一阵呵骂声，之后我没敢再听，就回家了。”

眼看顾正道又要开口问话，抹粉大妈哭丧着脸道：“大人，求您放过民妇吧！

我知道的真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再问就是要逼死我了。”

顾正道没理会她的哭求，冷声道：“你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吗？那在衙门门口，你为何信誓旦旦说是张崔氏杀了张员外？

你与那个殷四究竟是何关系？还不老实交代。”

......

顾正道从升堂审案开始就发现公堂外面有人在带节奏，矛头全部指向张崔氏，这不科学。

今天来到张家村，这个妇人一直在暗示张崔氏和那个何大官人，说的不详不尽的，殊不知就是这一点露出了马脚。

这个妇人还算狡猾，一点点引着大家往下问，说的话里留下的活口太多，而且用力过猛。

一个泼皮无赖，就算是害怕，但你既然都敢在公堂外说了，那在家里说怎么就会怕被报复呢！

......

这特么不是自相矛盾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了，现在说你害怕，早干什么去了！

顾正道那是何人？插上毛那就是猴，关公面前耍大刀，你也不怕闪了腰。

一点儿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整件事，就抹粉大妈这个级别的，塞牙缝都不够。

抹粉大妈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的煞白，她没想到自己伪装的这么好还被人看出来了，这下算是蒙圈了。

磕磕巴巴地道：“大，大人何出此言，我，我不认识什么殷四，今天才在公堂上看见他，他不是另一个嫌疑人吗！”

......

“是吗？”顾正道眯着眼睛道：“可本官怎么听说殷四之前卖出去的房子是被你买下来了，你说你不认识他？”

抹粉大妈哑然，那个房子不是自己的名啊，怎么会被人查出来，但事到如今，她还在狡辩。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看见院子里有这么多人，诧异地看向抹粉大妈，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抹粉大妈现在哪还敢说话啊，已经一屁股的屎，擦也擦不干净，还不消停点儿。

......

顾正道突然说道：“我们是殷四的亲戚，来这串门的，你是李大哥吧！我听他提过你。”

汉子疑惑道：“殷四？我们家不认识叫殷四的人啊！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哦？不认识。”顾正道笑了，说道：“那我换个说法好了，我们是薛鹏的亲戚，这下你总该认识了吧！”

汉子恍然，热情道：“原来是小鹏的亲戚啊！来来来，快屋里坐，上屋里喝点热水。”

......

此时抹粉大妈脸色灰败，从顾正道说出薛鹏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算是完了。

没想到他们连这个都知道，这时候汉子还在热情的请他们进屋喝水，并呵斥着抹粉大妈：

“你这娘们怎么这么没有眼力价，小鹏的亲戚来了，你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在那傻站着干啥！”

抹粉大妈还没说话，顾正道摆了摆手，笑道：“不用忙活了，我们这就走了...来人，把她带走。”

......

从外面进来几个捕快，押着抹粉大妈就走了出去，汉子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瞬间就急了，拉着大妈的袖子吼道：“你们干什么，快点松手，再不放开，我就去报官抓你们。”

“不用报了，本官就在你面前，你浑家涉嫌杀人，马上关进大牢，明天升堂审案，有什么不满等之后再说。”

汉子顿时呆立当场，杀人？怎么会杀人呢！是不是搞错了，刚想上去辩白，但顾正道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

一挥手，转身离开，捕快随即就把大妈押走了，顾天心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默地跟上。

在回去的路上，顾天心好奇问道：“爹，你怎么知道大妈和殷四有关系？殷四怎么会有两个名字啊？”

顾正道笑道：“你当你爹来这么长时间是吃干饭的吗？主管刑狱这么多年，要是没几个线人，怎么破案呢！”

顾天心说道：“你怎么那么确定大妈有嫌疑啊？她伪装的太好了，连我都被骗过去了。”

......

面对这个最小的女儿，顾正道还是很有耐心的，这要是换成顾天恒兄弟俩，不打出去算好的了。

而且这个女儿刚刚大病初愈，自己还不在身边，总感觉十分愧疚，因此顾正道只好耐心地说道：

“我问你，如果你没亲眼看到一件事的发生，会信誓旦旦的反驳别人的话吗？”

“不会，”顾天心摇头道：“如果没亲眼看到的话，说起来的语气应该是迟疑的，如果还有别人反驳的话，也不会太肯定。”

“那你看公堂外，她是不是十分笃定，句句指向张崔氏。”顾正道提点道。

......

顾天心点头，记得当时还有人说殷四的嫌疑很大，但却被大妈反驳回去，句句不离张崔氏。

“那凭借这个判断是不是太武断了，也许她就是个碎嘴子呢！”顾天心反问道。

“所以，我也只是怀疑而已，诈她一诈，但谁知道她心理素质这么差，一诈就露馅。”说到这儿，顾正道得意一笑。

顾天心简直惊呆了，还有这种骚操作！真没看出来这是个圈套，顾正道当时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到位。

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是在演戏，这特么出来混，要不是影帝还真混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