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小心, 巴基哥哥, 史蒂夫哥哥。”

汤姆提前打预防针的说, “我的魔咒恢复如初能把弄『乱』的东西变回原样。”

由他打头，史蒂夫和巴基悄悄推开了爸爸的卧室门，三人一起站在房间里左右打量。

“开始找吧。”汤姆深吸了一口气, 努力抑制住心虚，“希望爸爸不会发现。”

“任何奇怪的东西都值得重视。”史蒂夫喃喃对自己强调。

“我爸爸……的真名叫做永恒, 有一年我看见的。”了解过不少宇宙知识的汤姆建议, “如果有什么需要打开的, 试试念他的真名。”

“不认识的东西我都会念的。”巴基抓着头发在旁边咕哝一句，他看起来非常局促不安。

好吧，其实史蒂夫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现在可是准备偷偷翻查苏先生的东西啊。

还不知道托尼能拖多久，『毛』『毛』, 史莱姆和南瓜也一早就被汤姆送走了。要是这件事被发现，他们还给不出原因, 只要想想后果三个人就头皮发麻。

他们在卧室里散开了。

史蒂夫去找床头柜, 巴基负责旁边的大衣柜, 他们把最头疼的书架留给了汤姆。

“让我看看……衬衫，衬衫，外套。这是什么？史蒂夫当年织给苏先生的那件『毛』衣吗？”

巴基赞赏的打量了几眼『毛』衣, 才匆匆忙忙略过那些普通衣服, 着重盯向有口袋或者厚重的大衣上, 他还翻开了衣柜底层, 用指关节敲了敲, 努力辨认下面有没有夹层。

“汤姆的睡前故事，不是。”史蒂夫把眼熟的一本厚书放在一边，又拿出了两支笔，一小盒橘子糖，一袋鼻子玩具，一厚叠被夹子固定住的纸。

他打开第二个抽屉，这里比较空空『荡』『荡』，只装了很少的东西。他找出了一串钥匙，钱包，不少零钱。

史蒂夫把东西分成两堆，又去开最后一个抽屉——他没成功。第三个抽屉就像是锁住了。

“永恒。”金发男人忐忑的念了一遍这个真名。

让人惊奇的是，抽屉居然真的打开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动静，汤姆和巴基都应声看过来。

“我想我找到了一些东西。”史蒂夫看着第三个抽屉里，缓缓的说。

两个人一惊，马上凑了过来。汤姆有些紧张：“你找到什么了？”

最后这个抽屉里的东西也不多，他们最先看到的是一个被藏起来的相框——黑白的，这是几十年前拍的，但是照片上只有苏先生一个人。

之所以史蒂夫用这么郑重的语气，因为照片上的黑发男人不像他们平常见的那样，温和平静，虽然没有笑意的时候看起来很不近人情，冰冷害怕，但他们都清楚那只是外表，苏先生心肠很好，在他们面前也永远都是很有主意的样子。

在这张照片上——背后的街景说明那时候已经是冬季，行人都穿着厚衣服，苏先生却只穿着一层薄衬衫，他把双手都放进了裤子口袋里，表情透着疲惫，厌恶，对自己的漫不经心和漠然。

这个黑发男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脱离在整个世界之外冷眼观看的特殊气质。

这个男人……简直不像他爸爸。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汤姆拿起相框喃喃的问，他翻到背面，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写着1926年。

“汤姆出生的那一年。”史蒂夫和巴基对视了一眼。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看起来……”汤姆脸『色』沉了下来，说不出后面的话。

尽管他想查出爸爸以前的经历，可看到这种模样的照片，汤姆清楚的意识到这是爸爸年轻时或者状态糟糕时拍的，他就觉得心里一阵针刺似的发疼。

“我记得那几年确实。”巴基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我才**岁大，认识苏先生没多久，那时候的苏先生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或者放任自己漠视自己，经常天气冷的时候也穿着很少的衣服。”

“是这样。”史蒂夫也证实了巴基的话，“那时候苏先生才搬来没多久，他开了个生意不好的小诊所，可是唯一的病人还是在街上遇到的我。苏先生没有嫌弃我没钱治疗，把我带回去治好了……”

“才搬来吗？”汤姆抓到了重点，他重复的问。

“是才搬来的，诊所离我们家不远，我记得原本住在那里的人。”巴基肯定道。

“是什么让我爸爸心情那么不好，并且远离他的势力，独自一人来到地球……”汤姆沉思着反问自己，可他心里已经得出了答案。

照片中的苏绮之脸上还透着疲惫和漠然，掩饰不住的对自己的厌恶。

他又为什么要厌恶自己呢？

汤姆渐渐了然，他抬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认为那时候爸爸已经被面具人附体了。”

这只是一个基于照片做出的猜测，他们谁都没办法验证或者反驳。

汤姆拿着那张照片，而在第三个抽屉里，还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三个人分别查看了一部分。

“这是菜谱，写的零零碎碎，名字我也没听说过……”巴基翻了翻他拿到的几张纸，表示没什么特殊价值。

“这好像是中国的‘福’字，用来贴在门上的。”史蒂夫比划了一下，确认无误。

“这本日记也是用中文写的……对啊，我爸爸的长相也是亚裔，有时候会说成语，他以前还在中国待过一段时间吗？”汤姆有些恨自己，以前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去注意。

“日记？！”史蒂夫和巴基倒是一起出声，紧张的看了过来，“写的什么？”

他们三个都有中文基础，看懂中文不在话下。这本薄薄的日记看起来很有年头了，纸张脆弱，不知道怎么保存到现在的。汤姆翻开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1926年，这是一次新生……可怕的新生。难以想象我会这样活下去。”

让史蒂夫惊奇的是，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日记，因为全篇没有标注清晰的日期和事件，只是偶尔写出年份，几段几段叙述的东西都含糊不清。就像是在……顾忌什么。

“如果有可能，谁都会选择回到过去，我宁愿死在那时候。太糟糕了，只有我不得不这么进行下去。”

“……我会治好史蒂夫的。”

“日复一日，我不想再继续了，这本来就是强加给我的任务。”

“太无聊了，我必须找点事情做，也分走的注意力，不要再催促我了。”

“汤姆该怎么办？我现在收养了他，可以后……难道要留下他一个人？”

“我在写什么呢？无意义的在纸上发泄自己的脆弱和怨气，实际上没有一点办法。太软弱了。我早该认命，这是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的。”

“谁都看不见这本日记，我该放心，至少日记能待在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不保险的地方，因为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包括我写的每一个字，这让我很不舒服。”

“日记也不能和我分享秘密，我一直是一个人，难以置信，我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

在那之后，日记上就变得一片空白了。汤姆紧抿着双唇，脸『色』阴沉的缓缓抬起了视线，他看到了两人同样不好的脸『色』。

毋庸置疑了，就是他出生的那一年，爸爸被面具人缠上了。

……他被动的抛弃了他的一切，独自来到地球，他被派发了什么任务，不得不完成。

他无力反抗，又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他在痛苦焦躁中度过了好长时间，只能选择『性』的把一些心事告诉自己的日记。

然后……他发现了和他是一体的，就算是他写的日记也都能看到。大受打击之下，他再也不写一个字了，只能把一切深埋心底。

汤姆面『色』苍白的放下日记，心烦意『乱』的捂紧了额头，把一头黑发全都弄『乱』了。自责和针扎似的痛感揪紧了他的心脏。

“汤姆，你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吗？”好半天后，巴基出声问。

“我从不『乱』动爸爸的东西，我以为……”汤姆说不出来了。

小时候……他以为爸爸只是一名穷苦的医生，偶尔以超级英雄的身份出去帮助别人。他把爸爸当做憧憬的偶像，他努力不给爸爸添『乱』，想帮家里做一份事。

后来他为爸爸的外星人身份惊叹，为爸爸统领众多星系骄傲自豪。

他以为他了解爸爸，可是他真的了解吗？

他连爸爸这些年心里忍受着的痛苦和异样都一点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史蒂夫发现了……

想想史蒂夫描述的未来那个结局，汤姆就觉得心底冰凉，遏制不住的『露』出杀意。

他们已经找到了第一点线索，接下来他们一定要把面具人揪出来——他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我也不知道苏先生喜欢吃橘子糖。”史蒂夫拿起第一个抽屉里找出来的少半盒橘子糖，那下面被固定好的一叠纸上写的全是专业术语，似乎是当年和托尼斯塔克讨论东西时的纸。

史蒂夫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很重视托尼的才华。”

汤姆看着那张老照片沉默不语。

他现在没心情吃醋，自责和心疼一直包围着他。

在现在这种情况，他甚至没有办法对爸爸传递出他已经知情并且支持爸爸的意思。

“再找找别的吧……抓紧时间，一会儿我来复原房间。”最终汤姆声音嘶哑的开口，“我们以后可以从‘永恒’上来调查了。”

对于自己家里发生的事，苏绮之一概不知。他耐心的陪在托尼卧室里，翻看着杂志。

——只剩背地里深藏功与名的。 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