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醉半醒的康昊柏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给赵飞和陆军丙打的电话。

反正两个人就是出现了，而且看样子好像早有预感似的，手上提了不少酒。

看着康昊柏靠在沙发上要死不活的样子陆军丙推过来一罐酒“你是康昊柏吗？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吗？”，显然陆军丙也听说了顾子彦和聂如是男女朋友这件事。

康昊柏之前约过聂如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觉得康大少这是因为没追上聂如而发的脾气。

康昊柏没有回答他只是把酒喝了然后就一直沉默。

倒是赵飞手上拿着本杂志坐到了他身边“你发火是因为聂如喜欢顾子彦还是因为顾子彦喜欢聂如？”，这淡然的语气却直直的刺入康昊柏的心里。

顾子彦，顾子彦，他心里想着的全是顾子彦，聂如是谁？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是赵飞的话却也让他不得不去想，如果顾子彦真的喜欢聂如，自己是不是能承受？不能，想想都让他抓狂，何况他心里有点认定今天顾子彦会发脾气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打断了他和聂如之间的约会。

陆军丙是个急『性』子最看不得康昊柏这样的沉默，搞得他都有些急躁了“你跟聂如又没怎样？你有什么可伤心的，我改天给你介绍个更好的还不行吗？”。

康昊柏沉默了半天才喃喃开口“顾子杰生我气了”，这个结果在赵飞的意料之中，他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但陆军丙的反应就有些激动了。

他直接一罐酒就砸在了康昊柏面前的桌上“康昊柏，我去你大爷”。

他看着康昊柏的眼神陌生而又无力，最后叹了口气拿起他面前的酒，自己喝了一半，然后放到他手上，示意他喝了。

康昊柏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有病啊你？给老子喝这个”，说着一把推开了酒。

陆军丙狠狠的看着他，眼神里不知是难过还是嘲讽“哟，还有洁癖呢？”，那你对着顾子彦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了呢？

陆军丙脸『色』极差的把剩下的一半一口喝光，然后把杯子狠狠砸在桌上。

是真的砸，砸得连康昊柏都吓了一跳，陆军丙虽然喜欢炸『毛』但这么动真格的倒是不多。

陆军丙狠狠一脚踹翻了桌子“我看有病的是你吧”，而且病的还不轻。

康昊柏一脸『迷』『惑』的看着他，陆军丙眯着眼睛，咬着牙狠狠说道“你脑子短路了还是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他是笨但是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心里怎么会感觉不到，但他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毕竟他们之前可是一起泡过不少女人的，他以为他深知康昊柏的品味和眼光，但这一刻他发现他错得离谱。

这一踹把康昊柏心里的火也踹了出来，他强抑着心里的怒火，咬牙切齿的低声问道“你他妈喝多了吧，你到底想干嘛？”，自己心情本来就不好这家伙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蹬鼻子上脸。

陆军丙也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我他妈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想干嘛？”，陆军丙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康昊柏满眼怒火再也没忍住“我招你惹你了？别他妈给我耍酒疯”。

陆军丙冷哼了一声“我可没你那么疯”，这语气让康昊柏心里不爽得想打人。

康昊柏突然有些颓废的靠在沙发上直直的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话里有话的不累吗？

“他是想说，你是不是喜欢顾子彦？”，赵飞依然是一幅淡然的态度。

愣了几秒之后换康昊柏站起来一脚把已经翻了的桌子踢飞了。

康昊柏胸口大幅度的起伏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你们两个他妈疯了吧？”，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疯了，他很『迷』茫，或者说更加的『迷』茫。

看着他这反应，陆军丙无奈的别过脸去，心里咯噔的一下，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着完了。

赵飞走过去拍了拍余怒未消的康昊柏的肩膀很认真的说道“是你疯了”，淡然的赵飞很少这样认真，这份认真的眼神也直直的刺进了他的心里，是的，他疯了。

康昊柏无力的重重跌坐到沙发上，谁都没有再说话，沉默得让人觉得害怕。

他和顾子彦不是朋友吗？不是朋友吗？不仅仅是朋友吗？仅仅是朋友吗？

康昊柏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哪出错了呢？到底是哪出错了呢？

这一夜无比的漫长，甚至赵飞和陆军丙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清楚了，他只是沉默着。

最后是无比熟悉的铃声把他拉回了现实里，自从上一次被破产之后老爷子有段时间没搭理他了，偏偏这个时候又给他来了电话，真是见鬼了。

康昊柏盯着屏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感觉特别对不起他老头。

吸了口气还是按了接听键“爸”，一开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声音沙哑得够可以的。

“怎么了？生病了？”，听着这声音哪个做父亲的还严肃得起来，语气里多了些关切，再怎样那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康昊柏嘴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有些情绪就这么梗在了喉咙。

“我听说你最近参加了个比赛，什么时候开始，我把时间空出来”，即使他再忙，他还是很想见证自己儿子的转变的，哪怕只是小小一件事，但任何可能让他变得更好的小事对父亲来说都是大事，天下的父亲应该都是一样的心情。

“下，下个星期”，康昊柏脑子有些混『乱』，他只能机械般的回答着。

“好，好，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吧，也别太拼了”，他要的从来不是多好的成绩，而是儿子认真的去做某一件事而已，听着康廉难得的温柔语气康昊柏莫名的心酸。

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一个男人还会如此温和吗？说不定比以前还暴怒吧。

“行了，下个礼拜见吧”，康廉说完就打算挂电话了。

“爸”，康昊柏叫了一声“ 你也注意身体”，沉默几秒后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在挂上电话前他听见了电话另一头爽朗的笑声，这可真是太难得了，康昊柏何曾对他说过这么温情的话，或许他真的长大了。

挂了电话康昊柏整个心都空『荡』『荡』的，他默默的把踢翻了的桌子又给归了位，然后把地上的酒罐子一一收拾好丢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他又默默上了床，却只是对着天花板发呆。

第二天的排练室更加的忙碌了，康昊柏到的时候顾子彦早已经在那边张罗着了。

康昊柏远远的看着他却一步也不敢靠近，只是一个人坐着角落里。

他的状态好像也不太好，是不是他也没睡好，一夜无眠的康昊柏居然还心疼起顾子彦了。

顾子彦只是远远看了角落里的康昊柏一眼然后就别开了目光去忙其他的了。

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一股莫名尴尬的气氛。

排练完毕所有人都匆匆离开了，康昊柏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最后还在收拾的顾子彦。

顾子彦收拾完一切直接从他身边走了出去，他还是不想理眼前这个人。

顾子彦确实也没睡好，他不明白康昊柏为什么好端端的发火，但是他后来慢慢的发现他生气的点或许不在于为什么，而是他不喜欢康昊柏对他发火，这让他心里极度的委屈。

再也没有排练完一起吃饭的这个环节，两个人各自回了不同的地方。

有时候两个人的感情真的很脆弱，不是不能开玩笑，但就是这些玩笑常常让人误以为两个人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刻，但其实他们之间根本经不起认真的一吼。

也许这就是距离吧，看起来好像很近，其实是很远，远得一不留神就再也回不去。

顾子彦回到家的时候还挺早的，他有些时候没这么早到家了。

他有些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楼上隐隐传来钢琴声，听着声音弹得还不错，就连以前该错的地方都不再错了，但猛的听起来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习惯？习惯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这没来由的失落是因为习惯了康昊柏吗？

没一会顾子杰就从楼上下来了，顾子杰这段时间倒是变得特别的温和，这可是够难得的。

“哟，马上比赛了居然回来的这么早？”，按道理来说不是越到最后越忙才对吗？

“小白怎么样了？”，顾子彦避开了这个话题，比赛这个话题让他心里感觉不舒服，但是为什么会不舒服呢？那个比赛可是他的心血啊，但就是不舒服。

“挺好的，我晚点带她出去吃饭”，顾子杰的脸上颇得意，他可是跟白子若讲了好几天的睡前故事才让白子若答应跟他一起出去吃饭的，因为要一起吃饭的就是睡前故事里的几个主角。

顾子彦笑了笑“出去好好玩，我上楼躺会”，顾子彦说完就上了楼，他实在是情绪有些低落，他并不想让顾子杰看出来而影响了他的好心情。

毕竟他的情绪很难躲得过顾子杰的，他们两个关系那么好，当然，其实是全家都对他特别好，他就是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康昊柏凭什么吼自己，哼，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