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上云雾缭绕，脚踩上去，才能在云雾散开的间隙里看到台阶，光滑剔透，其上还蕴着灵力，乃是由上品灵石铸就而成。

锦月随口道：“镜花水月倒是有钱。”

一块上品灵石，足够普通人家生活一年了。镜花水月竟这般大摇大摆拿来铺台阶，也不怕别人来挖。

“镜花水月门下弟子不计其数，大多都是出生于世家，每年交的学费便十分可观。且镜花水月内有唯一前往碎星海的结界，单只是结界使用费便是极高的。”

夜挽歌往下一看，但见下方云雾缭绕，不时有几只金色的鸟从云层间一闪而过。

她拉了拉锦月的袖子，示意锦月往下看。

“这是金羽鸟，六阶灵兽，十分善战，是镜花水月的第一道防线。”

云生也随着她们往下看，听了夜挽歌的话，两眼放光。

“师父说金羽鸟肉质鲜美，拿来烤着吃最好不过。”

锦月眉梢微挑，吓唬他：“这可是镜花水月的地盘，若你吃了他们的鸟，担心他们把你赶出去。”

云生撇了撇嘴，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金羽鸟，锦月原以为他要放弃，没成想他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那我便偷偷地吃，不让他们发现。”

锦月有些无奈，又去拉他。

“快走吧，下方是万丈深渊，你如何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捉住金羽鸟。”

“我自有办法。”云生神神秘秘冲锦月一笑，朝前走去，脚步轻快。

锦月在心中微微叹息。

云生对旁的事不甚在意，唯有在吃这一方面热情颇高。

也不知是和谁学的。

千万里之外的碎星海岸边，君泽风提着一尾刚抓的蓝鳞鱼，面带微笑地看着正赤着脚捡海螺的美妇人，朝她挥了挥手。

“阿宁，看我抓到了什么好东西，回去炖了给你加菜。”

宛倾宁抬头笑看着他，手中还拿着一个五彩斑斓的海螺。

“这碎星海的鱼，可都要被你吃遍了。”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些无奈与娇嗔，像一阵甜甜的风。

君泽风将蓝鳞鱼装到鱼篓里，回身，朝宛倾宁丢了个刚捡的海螺，眉眼都带着笑意。

“人生在世，当然得快意逍遥，这吃是万万不能少的。”

走了一个多时辰，锦月几人终于走到了云梯尽头。

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块平地，建着许多清雅别致的木屋。

右侧有一崎岖山壁，流水顺着山壁砸下来，落在一个深潭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雾气，却很淡，朦朦胧胧地，给这山间景色平添了几分美感。

夜挽歌不住地赞叹：“久闻镜花水月乃人间仙境，只外围便这般好看，若是真正入了其中，只怕更是美不胜收。”

不远处，已有一个身穿镜花水月弟子服饰的少年看见他们，走了过来。

“诸位，欢迎来到镜花水月的外围——剑荡平川。你们需得在此小住几日，等待第一轮考核结束，再进行下一轮考核。”

云生好奇道：“这位师兄，敢问此处为何叫剑荡平川？”

除了建有竹屋的地面略显平坦，此处山峰崎岖，也没有剑，他实在联想不出这个名字的寓意。

那位弟子微微一笑，颇为自豪地开口：“此处乃是我镜花水月立派尊主一剑斩出，将山峰削平所致，故起名剑荡平川。”

“原是如此。”云生恍然大悟，又惊叹道：“不愧是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还有许多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与流传千古的传说，若是诸位日后能入我镜花水月，自然能一一得见。”

那弟子领着他们到一处院子前，便离开了。

几人进了院子，发现院中器具一应俱全，甚至连厨房也有。

桌子上已摆了一桌菜，施了一个小法阵，可以保证菜品的热度与新鲜度。

刚才那位师兄告知他们，第一天来此饭菜会由镜花水月准备，之后就得靠他们自己。

吃了饭，几人便分配好房间，各自回房休息。

劳累了一日，洗漱过后，锦月便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夜色寂静，一朵绯色的花忽然落了进来，锦月将花接在手中。

花朵入手便化为一封信笺，锦月拆开信，是楼御辰写来的。

“今日可进了剑荡平川？一路劳累，好好休息。我在去云华岛的路上，锦初已安顿好，勿念。”

锦月心中微暖，收好信，望着窗外浓重夜色，摇头失笑。

耗费元力送信，竟只为了说这么两句话，真不知该如何说他。

——

镜花水月最大的山峰之上，矗立着一座华美的宫殿。

宫殿由九根白玉石柱撑着，隐入云间，其上房屋高低错落，琉璃瓦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星漓站在满室灯火里，看着光幕中闭眼睡下的锦月，抬手挥散光幕，唇角微微弯起。

希望在之后的水境试炼里，这臭丫头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打破了满室寂静。

“尊上这么晚不睡，是在等我么？”

来人一袭白衣，其上绣着茂林修竹，墨发用一根木簪松松绾起，再配上儒雅俊逸的脸，若是忽略他脸上促狭的笑意，倒还能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像是民间学堂里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

星漓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何事？”

那人伸着鼻子嗅了嗅，眼睛一亮。

“是空间影射之法，不知尊上在看谁？”

星漓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才抬眼看向那正肆无忌惮打量他的人。

“若是无事，便滚出去。”

“尊上心胸宽广，可莫要和我置气，若是气坏了，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那人无赖地拉了张椅子坐下去，又自觉地用法术招来一杯热茶。

“我只是心中好奇，便问一问。”

瞥见星漓不耐的神色，非但不适可而止，还不怕死地调侃。

“我观尊上面带桃花，可是此次出去，铁树开花，遇到了心上人？”

星漓眸子微眯。

“蔚轻舟，若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本尊不介意给你施个禁言术。”

蔚轻舟心中深感不妙，正欲有所动作，发觉自己已被星漓施了禁言术，丢出了门。

殿门在他眼前“砰”地关上。

蔚轻舟站起身，揉了揉被砸疼的屁股，嘴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估计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懂。

他不愿再自讨没趣，便在心底悠悠叹了声，准备回去。

走到一半，他又想起了什么，眯了眯眼，朝剑荡平川极速掠去。

早便听闻尊上为了一个赌约以进落花谷修炼为赌注，他可得去看看，什么人能让尊上这般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