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再去？”

宣王低头闻了一闻身上，的确有一股酒味，这样入宫，的确不妥。

保和殿内，轩辕玄夜还在翻看最近送上来的文书。自从知道宣王这次生日宴三品以上官员去了大半，他的心思就没定下来过。

要说百里钰跟尚世安，那是亲戚，去不去都没什么特别的。慕容懿跑去做什么？一把老骨头了，遇到事情就说年纪大了，要告老还乡。这个时候，他这边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沐顶天一家，慕容懿还跑去给宣王锦上添花吗？

就在此时，油大轻手轻脚地过来禀报“陛下。楚王殿下跟太师，觐见。”

轩辕玄夜已经习惯了被人打搅，横竖今晚也睡不好，倒要看看这大半夜的，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他瞥了一眼门口的油大“这个时辰了，不睡觉，来见朕做什么？”

油大还真的没想起来问，看陛下继续看文书，应该是不想见，便回到“那，奴才这就去回了殿下他们。”

“等等。”轩辕玄夜坐了起来，叫他们进来。

宫里一时之间，宫灯沿着宫衢，从外到内，都亮了起来。

楚王陪着慕容懿，跟着油大快步进大殿。

油大多少年都没见过慕容懿走路这么快过，不管多着急的事情，也不能这么跑呀。他真怕他一个不小心，石阶踩空，跌了下去“老太师，您慢一点。”

“多谢公公提醒。”慕容懿这才放缓步子，想起皇帝面前要注意仪容。然而这么一段路快走下来，呼吸都不带喘的。

进了保和殿，楚王跟慕容懿跪拜在地，轩辕玄夜装模作样的起身扶起慕容懿。

“爱卿，这么晚了，还入宫？是有何要事？”轩辕玄夜扶起慕容懿之后，再免楚王平身。

楚王退在一边，现在，轮到慕容懿发挥出威力了。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就看这次的表现了。如果好的话，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如果敢突然变节，回去的路上，他有的是办法。

慕容懿在去宣王府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两手准备了。现在的楚王，他不知道有多少实力，但是现在的陛下绝对是得罪不起的。所以，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害。

慕容懿对陛下说“要不，让楚王先说？老臣的事情，老臣年纪大了，要好好顺一顺，该怎么跟陛下说清楚。”

轩辕玄夜默许了“也好。那楚王，你有什么要说的？”

楚王没想到，慕容懿一来，就先躲起来。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什么都敢做。这个时候，显然不能跟他计较。没关系，他早有准备。

“今日在御花园见过烈王，便一起去了宣王府。没想到，烈王知道了大公主去世的消息，要找驸马决斗。宣王的莲妃也拦不住，最后，驸马还是受伤了。”楚王说了，就迟疑起来。

他想，老皇帝的黑衣人，肯定已经将宣王府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了，他这个时候，只能简单交代，绝对不能偏重任何一方。

轩辕玄夜听来，与之前收到的消息一致。他想听到不一样的，楚王这次来，绝对不会是打小报告。这种事，他从来不会。“继续说。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

“刑部尚书杨大人要拿人。礼部的李大仁问儿臣，这事儿，该怎么办？儿臣说，让他们禀报父皇你知道之后在定夺。现在想想，丞相也在那儿，驸马为什么都不肯去说什么？儿臣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难道驸马真的是杀害公主的真凶？这才来连夜禀报父皇。毕竟等他们，得明天。”楚王找了一个最不起眼，也最重要的人来投石问路。

大公主被杀一事，再也捂不住了。他等着看老皇帝的应对。

轩辕玄夜知道驸马有不在场的证据，他身边椅子都有人陪着，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凶手绝对不可能是驸马，但是这个时候，尚平的表现，也的确是够窝囊。当初，就是因为他胆小，不会有什么作为，才选他做驸马，没想到如今败坏事情起来，倒是被人利用的团团转。

轩辕玄夜转过身，往宝座上走去。他已经将人放出来了，这个时候，烈王跟楚王都将矛头指向尚平，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你觉得这事儿哪里不简单？”

楚王继续说道“烈王才回来，怎么就找上驸马了呢？父皇，是你说驸马无罪的。他，敢这么做，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轩辕玄夜疑心病一犯起来，谁都怀疑。现在，他就怀疑，楚王利用烈王来打击尚世安。可是，打垮一个尚世安有什么用？削弱不了宣王什么？不！这件事连带丞相一起的。但是，也可能楚王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大公主成亲，他还在禁足。说烈王才回来，他也是才解除禁足的。

轩辕玄夜又转了过来，看着楚王的脸“所以你是来给烈王求情的？”

楚王就知道，他会将事情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他才没那么傻，什么都没做，更不可能这个时候被牵扯到自身。他很真诚地说“不。是给驸马求情的。只要驸马没有杀公主，烈王就会知道他打错了人，剩下的事情才好办。”

关键还是看公主到底是谁杀的。如果只是为了澄清驸马的冤屈，谁也不能说他什么。而那时候，大家自然也就不会放过谁才是真的凶手！

轩辕玄夜知道这个儿子，没有淳王跟宣王那么好打发，随便吓唬一下就走了。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说才好。“你来朕这里，为驸马求情？”

“是啊。丞相说驸马不是真凶，那至少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真的跟驸马没有关系。就算不能立马抓住谁杀了大公主，也能还驸马一个清白。”说完这一段，楚王自己都有点绕了。好不如说找出真凶，还驸马清白！而这些绕晕人的说辞，都是出自身旁慕容懿之手。

当初慕容懿告诉他，陛下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坚决不能提。实在不行，就绕过去。陛下心知，你不为难他，他也不会为难你。

楚王见老皇帝的神色，就知道，慕容懿说的很对。这一招对他，果然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