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魔法部竟然还试图粉饰太平！”邓布利多眉头紧锁，手指摩挲着鼻烟盒上光润的琥珀。

“伏地魔……他的势力，已经占据了魔法部大部分的位置。”邓布利多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他的部署，也应该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我们这些反对他的人，他都已经不放在眼里，包括我……”

“斯碧尔，霍格沃茨可能……”

校长室里那些一向活泼的银色器皿都停止了叮当作响，整个房间安静沉重得不像话，斯碧尔一瞬不瞬地望着被幕布遮起来的厄里斯魔镜。

邓布利多顿了很久，才又开始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慢慢地说出自己的决定，“霍格沃茨已经不安全了，我征求了所有教授们的意见，我们一致决定取消期末考试！让所有的学生尽快回家！”

“可是，先生……“斯碧尔皱了皱眉，反倒觉得离开了霍格沃茨，才是不安全的。

“我已经老了，斯碧尔。到这个时候，魔法部还借口学校企图限制我的行动！”邓布利多将鼻烟盒放进抽屉里，“再不关闭学校，控制不了事态，说不定这些孩子都将会成为博弈的牺牲品。”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双手交叉搁在桌面上，深紫底色的大袖子占了办公桌一半的桌面，上面绣满了金色的星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明白吗？”

“嗯。”

“那么，你能帮我吗？”

金褐色的异瞳对上深沉的湛蓝色眼眸。

抱歉和无奈交织在邓布利多的眼底，“我觉得在这种时候，我应该摒弃对斯莱特林的排斥。诚然这个学院大部分人都成为了伏地魔的爪牙，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会有一部分头脑清醒的人愿意帮我们。”

“我信任你，斯碧尔。所以，你的朋友我也愿意试着相信。”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说服西弗勒斯？”斯碧尔低声说出斯内普名字的时候觉得，邓布利多在派给她一个也许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

还是可以尝……

“不，是雷古勒斯?布莱克。”邓布利多的话打断了斯碧尔的盘算，并让她吃惊地瞠大了眼睛。

“先生！”她的语调都上扬起来，“你知道现任沃尔普及斯骑士团的团长是谁吧？”

邓布利多点点头，“可我有预感，你能说服他。”他冲着斯碧尔眨了眨眼，让斯碧尔感受到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你只是差了点信心”这种诡异的感觉。

“也许我的预感不像你的预言一样百分之百准确，但它也不差，要不要试试看？”

“……”斯碧尔一时语塞，不知道这位老校长到底哪里来的信心，觉得她可以策反雷古勒斯?布莱克。

布莱克的那对兄弟无论站在哪一边，都是最倔犟的存在。

尽管，可能雷古勒斯看起来比较好说话，但也绝对不是一个能被轻易策反的人啊。

哎呀，脑阔疼……

斯碧尔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想张口向邓布利多请教一下策反的要素或者技巧。

邓布利多却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差事”。

说是让她“试一试”，但他既然对她提出了这个要求，其实就是“无论如何，请务必做到”的意思。

就现在这种情况而言，又有什么愿意不愿意？

大家都是身不由己，被迫在黑暗中前行罢了。

“伏地魔的身体已经被黑魔法毁了。”邓布利多向斯碧尔提出这个“小小的”忙后，像是有了点底气似的，换了个随意的坐姿。

“他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因为身体的缘故而享受不了胜利的果实。”

“他现在自认已经完全掌握了永生的技巧，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邓布利多状似专注地思索着，斯碧尔抿了抿唇，心里有点憋闷。

“他一向喜欢奢华又巨有意义的东西，是的……”邓布利多想到上学期他们的发现，还有那顶在斯碧尔抽屉里躺了一年的拉文克劳冕冠，不由得对心下的猜测更加肯定了。

“听说布莱克夫人将一个奢华的挂坠盒送给了伏地魔作为忠诚的礼物，据说它曾经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

“您的消息真灵通，先生。”斯碧尔干巴巴地接了句。

邓布利多笑了一下，并不将斯碧尔的“夸赞”放在心上，“还是不够灵通，所以才想让你帮忙确认一下。”

“……”

“斯碧尔，霍格沃茨对所有小巫师来说都很特别。这个所有，自然也包括了伏地魔……”

“所以学院的传说或者那些创始人留下的物品对他来说，也一定非常具有吸引力，比如，拉文克劳的冕冠。”

邓布利多抽丝剥茧般地开始搜索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信息，“据我所知，那个奢华的挂坠盒是布莱克夫人花了高价从博金?博克手里买回来的。”

“老博克在卖掉它很久后，才在一次醉酒时说出来的。说是只花了1个金加隆就从冈特家那个女儿手里收到了这么个值钱的宝贝——一个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这件事一度让他很得意，自然也成了他眼光毒辣的证明。不少人都知道，更不要说在他店里上过一段时间班的伏地魔了。”

邓布利多的手指轻轻叩击着座椅的扶手，他忽然对这场已经开始的大战产生了那么点胜利的信心。

“我想，我大概找到他为什么之前想到霍格沃茨任教的原因了。”

“他之前来过学校？”

“是啊。”邓布利多挥挥手，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防备着伏地魔了？

在他根本就没有做出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前？

斯碧尔觉得背后有些凉意，邓布利多对于他认定的事情，真是固执又敏感得可怕。

邓布利多自然也看到眼前少女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波动。

“你会帮忙确认的吧？”他很罕见地多问了一遍。

邓布利多很少有这么纠结，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的时候。

一方面他与斯碧尔一起，也经过了不少事情，照道理他应该无条件地信任她……

只是……

凡是被选进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趋炎附势，坐视旁观几乎是他们必不可少的性格特质。

就算过去了四年，又能改变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