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

最后是虞兮辞把她的被子掀开。姜梨脸上有泪痕。

“阿辞，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药”

“嗯”，沈晏之让她喝药，她便喝。

“阿梨，一定苦？”

“不苦”，再苦也要喝。

“你在水贼那里……是不是天天被打？”，骨折了几个地方，身上青紫一片。

“还好……不高兴就挨打。好在是我聪明，让自己保留了一条命……”，姜梨一口劲把药喝完，皱了眉。实在太苦了。

“阿辞，这件事回去，要对我阿翁和阿姐隐瞒，他们会伤心……”

“他们该多伤心……”

“呵呵……”

……

沈晏之在书房中写信，林云笙提着药箱进来。

“晏之，你真的打算明天把她们送回去？”，沈晏之突然改变主意，提前送回去。他害怕……看到姜梨出事。

“嗯”

“估计不行。我忘了跟你说，姜梨身上多处骨折。想来在水贼那里，经常受打。还要再等几天……”

“很重？”

“你说呢？晏之，你怎么回事……”，不去看，不关心。明明撕心裂肺，最后却冷淡处之。

“我知道。我很忙……你可以走了”，阿梨回去之后，他才可以无后顾之忧。

阮熊死后，俘虏不少水贼。他和阮绍的家产不少，他全部充公拿来来运河。他还不能回去，还要把雍州清理一遍。除水贼已经完成，清贪官在进行当中。挖运河，他起了头，安排好一切之后，晋王派人来接替。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雍州的官员同样不好惹，已经有弊端。再出现像上次一样的事，他怕已经这颗心承受不了。他可以承受，但是阿梨……

姜梨提着小篮子的身影闯进沈晏之的余光里。他立刻收起落寞，拿书出来看。按照往常，他跟欣喜，如今他担心她的安危。

阿梨，为了你的安危，你从现在起，必须远离我。他是个麻烦……仇人太多，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替他挡灾。可他不愿意……

“沈大哥”，经过几天的休养，姜梨大好。亲自做了蜜子酥。

脸上挂着笑容，把蜜子酥放在桌子上。有点尴尬……沈晏之没有起身，也没有看她，一心扑在书本上。

“沈大哥，新作的蜜子酥，要不要尝一尝？”

“你先放那……”

姜梨僵在原地。沈大哥……冷淡了点。不过没有天系……这几天，她睡多了，梦中是不是会梦见水中那一幕。

要不……

姜梨踩着小步靠近沈晏之的书桌。

“沈大哥，我给你倒茶……”，一杯热茶，送到沈晏之身边。姜梨故意踩了衣裙，整个往沈晏之身上倒。

沈晏之像是被针扎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姜梨扑空。整个人撞到椅子上。疼得她脸色发白。她都那么主动了，看来……真是她误会了。沈大哥对谁都好，估计是怜惜她，才会……

姜梨屡次说服不了自己。泪眼婆娑地看着沈晏之。没有扶她，还在擦溅到他身上的茶渍。

“沈大哥，我起不来。拉我一把……”，姜梨把手伸出去。手在空中悬了许久，沈晏之也没有瞧见。

“阿梨，起来……”，只有一句硬邦邦的话。

姜梨脸臊得慌，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刚才……狡猾了”

“阿梨，等下我要见雍州的官员……”

“……”，之前不是让她在？“我马上走……”

姜梨离开之后，才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把裙子下撩起来。膝盖又伤了。

“呵呵……”，还想使美人计。再看看自己正在发育的身体，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之前，她觉得自己美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姜梨头枕在假山上。美人计在她这里完全没有用。想秦桑那种……说不定才有用。唉……她的身材怎么不像阿姐那样？该凸的地方都有了。哪像她……莫不是，她本来是男儿身，阿娘在生她时，老天爷

打盹了，她变成了姑娘。

不过，有阿娘宠爱是什么样？甜不甜？

沈晏之一直等到蜜子酥凉才吃。他看到阿梨眼里的失望。她的热情被他浇灭了。他想抱她，却眼睁睁地看她重重摔到地上。他颤抖着，却不敢去扶。这一次，她应该能老实回去？

姜梨心思没歇。她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

她又再次去找沈晏之。这一次，沈晏之直接闭门不见。

“姑娘，请回去……”

姜梨疑惑，她明明听到里面有声音。

恋恋不舍转身，又趁下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进去了。

“秦桑，来……试一试？”

姜梨专门做的蜜子酥被沈晏之捏了一块送到秦桑嘴里。秦桑拒绝。看在姜梨眼里，那是害羞。

“沈晏之，你在干什么？”，无缘无故样她嘴里塞蜜子酥。气得秦桑都喊出沈晏之的大名。

“你试一试……”，沈晏之温柔一煦。

秦桑觉得有诈。回头一看，只看到消失的衣角。

“你又利用我”，咬牙。

沈晏之把蜜子酥放下。起身回去了。

“太过分了。你们俩怎么回事？被让我招恨……”，沈晏之不喜欢她，所以她从来没有多想，也不敢想。

“沈大哥，你要是不喜欢人家，跟她说清楚……”

“……”

秦桑的话让姜梨听到了。她找了块地方，把自己缩卷在里面。她的反应迟了，再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晏之的时候，已经晚了。也对，她普普通通，帮不了沈大哥，还拖累她。这样也好……她就当做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也不让沈大哥难堪。水中那一幕，是为了救她，迫不得已。所有的种种，姜梨都埋在心中。

往后的几天，姜梨再也没有去找沈晏之了。

沈晏之早出晚归，再也没有见到姜梨的面。阿梨她……放弃了？他想，如果她再坚持一下，他就……努力克服心中那股阴影。小姑娘还是小姑娘，她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而他却夜不能寐。

明日她们就要启程回梁州了。一趟雍州，他和阿梨之间没有进一步发展，反而变得冷漠，最后陌生。这都是他自作自受……以后，没有他护着，她应该会更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