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芜特来向老夫人请罪。”

林清芜走进屋子，看见老夫人的背影，又跪了下来。

王嬷嬷和豆豆看着就要扶，林清芜却要长跪不起。

“请罪？你有什么罪啊你？”霍老太太晃晃头，听着戏曲，有一句没一句问道。

林清芜低下头，咳了声：“清芜不守妇道，不敬长辈，不顾伦理纲常，擅自出走，丢尽霍家颜面，清芜有罪，罪至滔天！”

霍老太太眯起双眼，扭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清芜，面无血色，两颊凹陷，本就消瘦，几日不见，又瘦了许多。

霍老太太叹了一声，抬抬手：“起来吧，你身子骨瘦弱，这要是在我们家有个三长两短，霍家和林家的是是非非就更牵扯不清了。”

王嬷嬷随即搀扶起林清芜，到一边坐下。

林清芜锦帕掩面，欲咳又止，就这样陪老太太听了一早上的戏，用过午膳后便回东苑。

回去的路上，清风徐来，撩动长廊上的风铃，风铃敲响，似大珠小珠落玉盘，院落里的黄叶飞舞而下。

豆豆疑惑不解，“小姐身子本就不好，不好好待在东苑养伤就算了，还要去霍老太太那儿去遭罪，小姐啊，你是怎么想的。”

豆豆一想起刚才老太太甩的脸色，就很不舒服，小姐从小到大，都是林府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何至于受这种委屈啊。

王嬷嬷追上来，“少夫人，少夫人，请留步。”

林清芜停下，看了一眼豆豆，浅笑：“王嬷嬷有什么事情吗？”

王嬷嬷手里托着个盘托，“我们老夫人觉着少夫人的气色很不好，便让老奴给少夫人送来滋补的药物，少夫人可要珍重自己啊。”

林清芜让豆豆接过东西，道了谢，王嬷嬷就回去了。林清芜看着王嬷嬷的背影，抬眼笑道：“豆豆，你看见了没有，霍老太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座府里就数她对我最好了。”

林清芜本想再和木讷的豆豆解释多一点，但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她还是没法儿习惯自己现在的这个步步为营，算计人心的样子。

“豆豆，我吩咐你查了两个人，你有消息没有？我很想见见她们，你有查到什么消息没有？”

豆豆愣了一下，猛的摇摇头。“小姐小姐，豆豆还没有查到呢，小姐病还没有好，就不要想那么多外界的事情，应该好好养伤才是。”

林清芜看一眼豆豆，觉得她的反应有一些怪异。

“哎，我真是不明白，这个林清芜干嘛不和那些下贱的女人一起死了呢？这么个破鞋，被戎狄人糟蹋了，也好意思再回到霍家，继续做我们的侯夫人，她多大的脸面啊！”

林清芜顿住脚步，望向说话的方向。

豆豆手里的盘子掉落，赶紧拉住小姐：“小姐，咱们回去吧，这儿风大，对小姐身体不好，小姐，咱们回去吧。”

林清芜睁着眸子，身体打寒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姐我我没有！”

林清芜打住豆豆的话，往那边走去。

“唉呀，真是可惜啊，那些个戎狄人怎么不把她也给杀了，怎么就漏了这个漏网之鱼呢？”小红翘着二郎腿，坐在院落的角落里。

小青瞄了一眼天色，戏谑笑道：“这个时候应该是下葬的时候了，可惜啊，我不能出去看热闹。等哪天，你当上咱们的侯夫人，你可要通融通融，给我这个昔日姐妹一点儿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