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闺女的一切要求，陆斯珩都会谨慎考虑。

她说不想上幼儿园，他就认真处理这件事，从幼儿园老师那里得到的反馈：

就是知遥不肯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总是一个人坐在旁边，安静又乖巧，带着一种“你们好幼稚”的傲慢。

从裴庭那边得到建议：闺女相当于正常小孩六七岁的身体，智力发育也达到那个层次甚至更高，完全可以接受小学教育。

而陆斯珩亲自考验宝贝疙瘩，背诗，数数，填颜色，方向感都没有问题，老父亲的心里很慰藉：

“真是小天才！”

“那我明天不用上幼儿园了？”

“嗯！”

“爸爸你真好！”

就算接受了这个亲爹，知遥也很少主动对他亲近，现在高兴地抱住他的颈子，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太好……”

“明天送你去小学，先去一年级试试！”

知遥：“……”

“如果不适应的话，就去二年级！”

知遥：“…………”

“一级一级试，总会给你找个合适的年级！”

知遥：“………………”

她公报私仇，突然捂着肚子叫了起来：“我今天没吃到你做的饭，肚子不舒服，我要吃饭，你现在就去做！”

突然的转折，让陆斯珩懵了一下：晚饭吃了那么多肉，这才过了多久？

知遥从他肩膀翻过去，坐在沙发背上，对着他后背，用两只小脚使劲踢：

“快去！快去！”

被她从沙发上踢下来的陆斯珩：“……”

亲生的，鉴定完毕。

对于不喜欢喝牛奶吃鸡蛋的小宝贝，陆斯珩的厨艺又精进了，做了一碟鲜榨牛奶，又把蔬菜剁碎，加上鸡蛋搅一起拌在米饭里，做了两块烤米饼。

最后终于把小祖宗的脾气哄好，送去婴儿房睡觉，回到自己房间睡觉，不无意外地又做梦。

梦里的某只妖孽，总是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不给吃就尥蹶子，可真是嚣张啊！

凌晨三点的时候从梦里醒来，他看着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用力揉额头。

“要走就走的干净点！把外貌和脾气都完美地留了下来算什么事！”

“还想折磨我，你可真是妖孽！”

“有本事再来磨我一次，你看我还理不理你！”

曾经那些美好的缠绵，似乎还印刻在玻璃上，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陆斯珩放弃了睡觉，起身去了书房。

园林那张梨木长桌被搬了过来，上面摆着笔架，砚台，宣纸，陆斯珩自己研磨，润笔，然后在宣纸上开始写字。

临摹的都是当年知遥写的那些字，字还是那些字，可人却不在眼前了。

陆斯珩临摹过很多很多次，写出来的字几乎一模一样，可他并不满意。

能写好她的字，却忆不起她当时的表情，也记不清她当时说了哪些话，早知道有一天不再相见，就应该认真地看，认真地听。

记住了，就再也不会因为忘记而生自己的气。

九月的早晨，天亮的很早，陆斯珩放下小狼毫，将写过的宣纸全放到碎纸机，一键按下去，写了两个多小时的东西，全部变的稀巴烂。

谁也不知道，他又整整念了一夜。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那么忙碌，谁能把另一个人分分秒秒小心翼翼地记在心上？

记一秒就花了一秒的时间。

除非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