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面的最底下是一条小河，河边是长满蒲草的浅滩，陆斯珩抱着知遥滚到岸边被蒲草挡住，他竟然似嘲似笑的逗她：

“看来和你做不成神仙眷侣，也做不成亡命鸳鸯了！”

说着，他放开知遥，将她向河里推去：“你水性好，一直往下游，游的越远越好，我书房保险箱密码是……”

“闭嘴！”

知遥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亮如黑曜石的眼睛里，倒映着男人划破割烂的骑马装，还有后背浸染的大片鲜红。

“你……”

咬了咬牙，再没说话，知遥有力拉拽，变成陆斯珩落在她的怀里，扑通一声跌入清澈的河里，追来的人也到了岸边，只见河面平静，清澈见底，漫漫白雾升起，从河面向蒲草弥漫。

这是知遥的幻术，如果是冷兵器时代，武林高手也束手无策，可现代武器太强悍，当子弹向水面扫射的时候，她懵逼了。

好在这是水下，她抱紧怀里的人，顺着水流向下游去，河面越来越宽，枪声越来越远，但被吓懵的某妖不敢出水，深怕子弹长了眼睛，尾随而至。

她可以不用换气，但陆斯珩不行了，大口地吐着泡泡，突然抓住她的衣襟，拼命向上挣，知遥没有犹豫，扣住他的后脑，双唇凑过去，渡了一口气给他。

陆斯珩安静下来，手臂环过她的后背，似是安抚地顺了顺，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带笑，含着异样的神采，鸦羽般的睫毛不住地颤抖，半开半阖之间，瞳仁的光华流逝，倒映其中的容颜，明艳中带着焦虑。

环过后背的手臂渐渐失去力气，深邃的眼睛却舍不得闭上，好像面前是世间最好的美景，要一帧一帧地保存下来。

“陆斯珩！”

知遥再也不管了，突然破水而出，一出声才发现声音哑了：“陆斯珩！你……”

咳咳——

陆斯珩把呛的河水咳出来，肺腔里面传来回音，让知遥心乱如麻：

“你可别死！”

你可别死！

你千万不能死！

知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拍了拍陆斯珩冰凉的脸，将他凌乱的头发撩开，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三两下拽开上衣，这才发现后偠有个血窟窿。

“陆斯珩……”

举目四望，河岸边是农田，大概两里地外才有人居住的村庄。

“他码的！码的！”

知遥狠狠骂了两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黑屏，又去摸陆斯珩的。

“我的……可以……打给……”

打给谁，陆斯珩浑浑噩噩的已经说不清楚，知遥从他身上拿到手机，像豪车钥匙一样的手机果然能用，她翻看通讯录，直接拨给了裴庭。

然后扛着陆斯珩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就向村庄走去，至少救护车来的时候，不会再耽误时间。

陆斯珩说不出话，也感觉不到疼痛，他只知道女孩纤瘦的身体在发抖，慢慢抽出一条手臂环过她的肩膀。

很心疼。

他想用最大的力气拥抱她，却只能抚过她的后颈，然后垂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