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定了女神改造系统
作者:我见银河 | 分类:现言 | 字数:8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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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进京
梅晚逸有心硬气到底,坚决不吃女土匪的食物。
然而鹿肉的诱人香气随着他的呼吸钻入鼻端,一天未进食的肚腹丝毫不给面子,响亮地“咕”了好几声……
木质结构的议事厅高大空旷,四壁杂乱悬挂着各种奢侈品与农作物,镶着宝石的剑鞘旁歪斜着几串红辣椒、蒜瓣,不远处又是当代名家价值不菲的画作。
散发着一种浓浓的乡土暴发户气质,可见其主人品味烂到了极致。
铁塔似的壮汉刀疤用力揉着干巴巴的眼睛,很惊奇地问道:
“老大!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议事厅最中央,代乐乐翘着二郎腿,歪躺在铺着虎皮的豪华扶椅:
“对,本寨主早做好了决定,今天议事不过是通知你们一声。”
闻言其他匪众也是一阵哀嚎。
当初他们提议为老大迎娶压寨相公,不过是供她消遣,发泄多余的精力,然而老大被那个小白脸迷惑了心智,竟然要抛下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陪小白脸进京赶考。
刀疤愤愤然地说道:
“老大,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
代乐乐自在地剔了剔牙,心不在焉地说道:
“说什么呢,还不是你们逼我嫁的。”
匪众:冤枉啊,我们哪敢逼老大,明明是你自己看到念书的小白脸就软了腿,走不动路。
用完一方墨锭,来议事厅寻代乐乐的梅晚逸定在门口,将屋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那个女魔头竟然要抛下她的贼窝窝,陪自己进京赶考?!
“相公,你来啦。”
代乐乐耳聪目明,早就听出来梅晚逸站在门口,遂唤他进厅,说道:
“我走之后,黑风寨就交给刀疤打理,相公你来帮我记一下寨规。”
沉浸在喜悦中的梅晚逸尽力绷着嘴角,别别扭扭铺开议事厅的笔墨,就听那没文化的女土匪一句一句交代寨规,“不许侮辱妇女”“不许烧人家的房子”“抢钱的时候不许抹了人家的脖子”“我们的宗旨是劫富济贫”……
听得他额角青筋直跳,最终在纸上写下:凡黑风寨匪众,不可侮辱掳掠,不得害人性命云云。
他本想添上一句不得取不义之财,但那样黑风寨就不叫贼窝了,女土匪为他抛下基业,他总不能暗地里坑她吧。
回到房间内收拾行李,代乐乐伸手摸了摸梅晚逸紧绷着的下巴,问道:
“相公,不开心啊?”
她的动作十分轻薄,梅晚逸侧着身子避过,心想若不是你们把我掳到山寨,这会儿我早就到了瀚州。
这下好了,耽误了行程不说,还莫名其妙成了亲,今后时时刻刻都要被这个女流氓压迫。
不过他也晓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还能进京赶考,总比在这原始粗鄙的土匪窝里蹉跎人生要好。
他的视线停留在代乐乐一缕又一缕的小辫子,忍无可忍地说道:
“你不会要顶着这头小辫下山吧,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代乐乐摸了摸自己时髦超前的小脏辫,嘟嚷道:
“我们寨子里的女人可都只会编这种头发,要不一剪刀绞了吧。”
“你!”
最后是梅晚逸花了两个时辰将她的小辫子一条一条解开,又打水来搓洗擦干,然后回忆着中举时见过的官老爷夫人的发式,在失败了五次之后,终于成功挽了个元宝髻。
他定力好,心又细,还富有十足的耐心,被他摆弄着头发的代乐乐下巴搁在梳妆台前,竟然眯着眼睡死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梅晚逸的错觉,仅仅是换了个发型,睡着的女土匪眉若青黛,鼻头小巧,花瓣似的嘴唇不点而朱,此刻正微微嘟着,如云的秀发停驻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美得像画上的仙子一般。
就在他心跳微微加快的时候,仙女从桌沿弹跳而起,粗鲁地抓了抓他费力梳好的发髻,皱着眉说道:
“好他娘的重啊……压得我脖子都快断了!”
哪里还有半点仙女的气质,梅晚逸额上青筋又开始跳了……
梅晚逸心急如焚,在动不动就亮刀子比划的黑风寨一刻也呆不下去,他本以为女儿家要出远门,诸如细软、服饰、各种小物小件定会收拾出几大箱,没想到第二日清晨,那个女土匪打着哈欠,鬓发微斜、红衣胜火,只腰间挎了个灰扑扑的布包,就吆喝着他下山……
撇去黑风寨众人泪眼朦胧的送别不说,虽然酷暑炎热,但在遮天蔽日的树荫下赶路,倒颇为凉爽。
梅晚逸仍旧穿着他的灰旧长袍,肩上挎着他被虏时的粗布背包,装作毫不关心地开口道:
“你……你就带这点行李?”
空气里散发着草木的清香气息,大摇大摆走在前头的代乐乐深吸了一口,才无所谓地说道:
“带行李干嘛,有钱就可以了啊。”
她突然转过身,大拇指跟食指摁在一起搓了搓,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
“而且我带的,是一包黄灿灿的金子哟!”
好家伙,成熟西瓜那么大的布包里装得都是黄金?
第二百零八章 进京
从前他母亲每个月为大户人家浆洗衣物,一双手泡得又肿又胀,工钱才几颗碎银,但那好歹是劳动所得,这个女土匪携巨额不义之财,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梅晚逸气结。
代乐乐懒得理他,一路东张西望,欣赏原始森林的山花烂漫、争相斗艳的奇株异植,呦呦鹿鸣中更有清泉漱石之声,妙不可言。
脚下踩着巍峨静默的高山,也让她生出一股豪迈的气势。
然而接连翻了两座大山,大约有八十里脚程后,代乐乐再无半分舒适之感,先前轻盈敏捷的双腿灌了铅一般的重,脚底更如同踩在刀尖似的,走一步都磨得生疼。
她是会武功不错,但这个世界武功只是一些招式及手脚功夫,近身搏斗时能凭借技巧与快兵利器制敌。
本来不近不远缀在她身后的梅晚逸渐渐超过了她,回头瞥见她樱口微张,嘶嘶吐着气的神情,颇为讶异。
视线往下再看到她足掌不敢着地发力的别扭姿势,心中沉沉团结的郁气消顿时散不少。
他从家乡出发,已徒步赶了两个月余的路程,脚掌早就生出老茧。
自被迫相识以来,每一次交锋他都落得下乘,此刻才发现这无法无天的女土匪竟也有不如自己的时候,叫他如何不得意呢。
将沉沉的背包卸下,梅晚逸微扬着头颅,指着小路旁的一块光洁山石,从鼻子里哼出声道:
“坐。”
代乐乐不敢逞强,弱弱依言坐下:
“哦……”
就见步履依然稳健的书生摘来几枚槐树刺,半蹲在她身前,指了指她的鹿皮小马靴,言简意赅:
“脱。”
“哦……”
待她艰难褪下鞋袜,一双白嫩玉足疼得可怜兮兮蜷着,自从她当上黑风寨老大后,更多的是在后方出谋划策,明确方针,制定行动计划,这具身体也就娇养了许多。
梅晚逸定睛一瞧,蜷着的十根脚趾头十足像可爱的水晶丸子,那本来红润白皙的脚掌上,生了大大小小十来个又鼓又胖的水泡,执着槐刺的手指竟隐隐有些发抖,但这些水泡不挑破的话,经久都无法痊愈。
“忍着。”
一手握住她的玉足,另一手快而狠,将那些水泡逐个挑破。
每处理完一颗水泡,梅晚逸便感觉到掌心下她的身体细细颤抖,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
心下叹气,再怎么粗鲁,她也就只是个娇弱的女子罢了。
幸好此处距离山下的官道只有一里多路程,代乐乐半个身子斜挂在梅晚逸身上,足足花了小个时辰才踏上官道,此刻已是夕阳西下,梅晚逸盘算着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赶到最近的驿站天也得黑尽。
他脑海里天人交战,一个小人儿道:背着她走吧,你是为了不致于风餐露宿,恢复体力明天才好继续赶路。
另一个小人儿立即反驳:你忘了她是那个强迫你的女流氓吗!怎么可以向恶势力低头!
还没等梅晚逸纠结出结果,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渐渐逼近,马蹄与车轮均扬起不少沙尘,原本还佝偻着腰的代乐乐见状,上前摆成一个大字拦在马车前,大喝一声:
“停!”
“吁……”
赶车的是个粗犷汉子,急急扯了缰绳,跳下马车,讲起话来倒是彬彬有礼,不急不躁地问道:
“敢问姑娘有何贵干。”
代乐乐瞄了大汉一眼,恶声恶气地说道:
“这辆马车,本姑娘要了。”
言罢一只玉手大喇喇伸向腰间……
此情景看得呆愣在一旁的梅晚逸瞪大双目,才刚下山,这个女魔头的恶霸行径就要暴露,彷佛看到下一秒她便抽出一把雪亮的弯刀,架在这老实巴交汉子的颈脖,急得他大喊一声:
“娘子!”
代乐乐笑得唇角弯弯,从布包中摸了个金灿灿的元宝,冲他抛了个眉眼:
“相公稍安勿躁,这位大哥,一锭金元宝,足足可以买十辆这种规格的马车,现在它归你了。”
一刻钟后,两人并排坐在驭车板,梅晚逸执着缰绳控制着马儿前行,代乐乐脱了鞋袜,摇晃着一双凄惨的白嫩脚丫。
本来梅晚逸死活都不肯坐她用不义之财强买来的马车,代乐乐只用威胁的眼神扫了扫他装满书籍的背包,嗜书如命的书生便乖乖就范。
晚风习习,有马车可乘的滋味简直不要太爽,代乐乐抬着肘弯撞了撞身边的男人,说道:
“相公,再叫一声娘子来听听。”
梅晚逸梗着脖子,简直不想理她,只留半张一笔而成的完美侧颜给她。
他对女子的认知,仅限于他母亲那般的贤惠温婉、恪守礼法,还有诗文中所描绘的,行走时莲步轻移、弱柳扶风的体态,更兼娇娇怯怯、小意温柔的情态。
哪里知道这世间,竟还有女子如她那般霸道野蛮,行事粗暴不讲章法,更不懂礼义廉耻为何物。
代乐乐哪里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却觉得他这样生着闷气,眉头轻皱的表情可爱非常,忍不住想更加恶劣地逗他,软着嗓音娇娇地说道:
“相公你人真好,先前我脚受伤难以行走,还以为相公要趁机弃我而去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梅晚逸鼻翼猛然翕动,内心可以说懊悔到了极致,刚才女魔头脚上有伤行动不便,可不就是摆脱她的最佳机会?
然而更令他羞恼的是,那会儿他竟然没有升起一丝一毫想要趁机跑掉的念头。
代乐乐还不忘加把火:
“我知道……是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且我腹中……可能有了你梅家的骨肉。”
真的是这样吗?
郁卒惘然的梅晚逸只能大力抖动缰绳,将闲闲踱步的马儿催得扬起四蹄,带动着车轮骨碌碌加速转动。
……
有了马车之后,行程大大加快。
不过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瀚州城,进城门时梅晚逸递上自己的路引,本来颇为傲气的守门军士,在看到“安和二十七年”“举子”字样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安排底下小兵为他们赶车指路,送他们到城中最豪华的酒肆“平遥客栈”投宿。
终于可以和梅晚逸两人挤在车厢,代乐乐冲他眨眨眼,由衷赞道:
“看不出来,相公你面子还挺大嘛。”
梅晚逸心中十分受用,面上不以为然,郑国皇帝极重视可选拔人才的科举,颁布了一系列嘉奖学子的政令,上行下效,连带着学子们的社会地位,也拔得相当高。
不肯安分的代乐乐掀着布帘,一双杏眼兴味盎然打量着瀚州城繁荣的景象,在行驶到一家书店门口时,她突然出声道:
“唉,小哥停一下!”
等马车停稳后,梅晚逸眼见她动作矫捷跳了下去,直奔书店而去,他心想如果这个没文化的女流氓捧着书本来求他,他便不计前嫌为她传道授业解惑吧。
提着裙子的代乐乐直奔书店—侧边的小书摊而去,和那猥琐的小贩一番眉来眼去,不多时捧着一本薄薄的古籍回到马车。
梅晚逸眼角余光瞄了瞄书皮,印着规规矩矩的小楷:黄帝内经素问,难道她想学医?
代乐乐见他一副明明好奇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于是将书本塞进男人怀里,说道:
“相公,你得好好钻研下这本书啊。”
“医书我平日甚少涉猎。”
拿在手上掂了掂,还挺有份量,心想翰州城的确比较繁荣,连路边摊所贩书籍都古韵十足,梅晚逸小心翼翼翻开这本内经,映入眼帘的画面差点叫他眼珠子掉下来—
古色古香的庭院中,流水汤汤,雕栏画廊,男子和女子……
寥寥几笔却尽显画手功底,不难想象画中他们有多么开放。
面红耳赤的梅晚逸“啪”地一声合上书,绷着一张俊脸,扬起布帘就要将这本挂羊头卖狗肉的带色书丢出窗去。
“相公,你现在扔出去,捡着的人家可都知道是我们丢的。瀚州民风淳朴,说不定还会拦住我们马车完璧归赵哦!”
代乐乐也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宫中图如此写意,风流而不下流,不过这个尺度对于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梅呆子,委实还是太大了些。
“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女流氓……到了客栈务必要毁掉!”
等住进平遥客栈,两人自是好一番拉扯打闹,但由于马车颠簸、旅途疲累,戌时房间里便吹灭了蜡烛,由于代乐乐拒不上交宫中图事件,梅晚逸气哼哼地抱了备用棉被,睡在床边的榻上,大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
正睡意朦胧,习武后的代乐乐耳聪目敏,隐约捕捉到窸窸窣窣的异响,立即睁开双眼。
那动静绝不是老鼠爬出来找夜食,倒像是刀尖从门外拨动门闩的声音,他们才第一天进城,能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来不及多想,她动作敏捷披上外衣,同时摸到自己惯用的软剑捏在手里。
迅速适应夜视,极轻的“咔嗒”一声,伴随着微微蓝的夜色,两道墨汁一般浓稠的身影摸进房门,代乐乐精神高度集中,她可以清晰听到梅晚逸均匀的呼吸声,与自己屏气凝神后心脏砰砰砰的狂跳。
待那鬼鬼祟祟的两人快要摸到床边时,代乐乐突然一跃而起,手中的软剑刷然抖开,如同激射而出的银蛇,轻喝一声:
“什么人!”
来人明显也有功夫傍身,瞬间便矮下身子,躲过代乐乐致命的袭击,顺势贴着地面一个翻身滚动,再起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柄大刀。
竟是有备而来。
代乐乐顾不得思虑,同那执刀贼子缠斗在一起,一刚一柔,一长一短,眨眼间已过了十来招,刀身反射着微弱的余光,瞥眼瞧见另一人猫着腰去勾床头的布包,顿时心下明了—这俩人定是冲着自己的黄金而来,怕是在强买马车的时候一漏财,就被人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