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的一场雨，即使隔了一天，早晨空气依旧清新舒爽。

甄稳在76号和李士群打过招呼之后，带人上街维护治安。

他趁众人分散行动之际，抽时间去见了莫孤独。

院门依旧没有关闭，甄稳轻轻一推走了进去。

莫孤独合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听到了声音，也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睁开眼睛。

他已经对这脚步声熟悉之极，他留着的门就是为这脚步声而留。

甄稳到了床前，莫孤独闭目问道：“你想知道西南那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

莫孤独翻身坐起，赞道：“你猜的没错，那里的确有个秘密之处，但是不是造币厂我也不知晓，因为我根本没有进入那里。”

甄稳暗惊点点头：“其实这已足够。想必那里把守非常严，对吗？”

莫孤独嘿嘿道：“严的超乎你的想象。那些日本士兵隐藏在树木之间，它们扮做木桩，或者身披网状物，上面插满青草，足以以假乱真。”

“这么隐蔽？”甄稳眉头拧起。

“嘿嘿，这只是外部，何止这些，不知里头还有什么古怪？”

甄稳道：“当然，里面一定比外面还要凶险。只可惜，无法进去，哪怕看上一眼。”

莫孤独豪气不减的大笑：“我倒有个主意，不如绑架佐藤，让他带我们进去。”

甄稳摆摆手：“想要绑架佐藤和进入这里一样困难。即使绑架了他，他宁可死去，也不会带着我们进去。”

“如此，这就很难办了，我估计没有几个人有能力到达那里。”

甄稳遗憾点点头，莫孤独都不能进去，实在想不出谁还能进去？

“今晚江难会接收重庆的回电，直接让他向戴笠要兵马，这个地方不论是什么都非常重要，一定要摧毁它。”

“要多少人？”

“一个师。”

“啥？啥？一个师？”莫孤独吃惊的瞪眼眼睛，“甄稳你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休息的非常好，今天你没看我精神饱满？”

“那一定是你做噩梦了？”

“我从不做梦。”

“那一定就是你吸毒出现了幻觉？否则，动用一个师，那边刚一行动就会被日本人发现。而且根本无法进入上海。”

甄稳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莫孤独。

莫孤独上下打量一番，没有发现身上有什么不对。

“甄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对？”

“不是，你哪里都对。我要一个师也对。因为我知道戴笠不可能派一个师过来。”

莫孤独讶然：“那你这样请求有什么意义？”

“很多无意义的事情，若是人为把他弄得有意义，那不是一样有意义？”

“你能否说的简单些？”莫孤独道。

“这就是无风三尺浪，因为这里要多少人马，都会被军统内奸破译出来。我若只想要两个连队人马，但也不能实说，因为军统的密码是统一的，我只希望戴笠能猜出来，换作另外一种方式和我联络。”

“嘿嘿，还能换成什么方式联络？用人来回送信太慢，使用电话会被人日本人监听到。总不能弄个飞机过来传递消息？即使能，也会在日军炮火下难以过来。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甄稳笑笑：“莫孤独，你变了。”

“变了？哪里变了？”

“变得罗嗦了。有简单的办法你偏要想的那么复杂，其实打电话不是很方便吗？”

莫孤独以为甄稳有什么妙计，听他如此说心中不服。

“甄稳，你若没有产生幻觉，就是我现在还在做梦没有醒。打电话倒是简单，可无保密可言，你认为戴笠会那么傻吗？”

甄稳笑笑：“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会用电话和我联系。”

“赌不赌？”莫孤独自信的道。

“赌，”甄稳道，“你若输了，就赔我一只羊。”

“嘿嘿，一只羊？没有问题。但你若输了呢？”

甄稳转身迈步：“我从来没有输过。”

“诶，你等等……”

甄稳的身影已到了院里，很快出院门一闪拐到别处。

莫孤独屋中站立，望着大门足足站了五分钟。

甄稳回到布置区，开始展开治安行动。

一晃眼看中午时分，瘦骆驼匆匆跑来过来。

“甄队长，丁主任让我找你，他在波野西餐厅等你。”

波野西餐厅，甄稳进来看到丁默邨坐在窗前，心中感觉诧异。

丁默邨始终害怕有人暗杀他，一个人常常躲在包间里，而坐在窗前，倒是少见。

丁默邨见他过来，笑着道：“甄稳，我见市面治安非常好，可见，你的能力绝对属于一流。”

丁默邨言谈之中充满赞美，让人听着极其舒服。

憨二宝坐在旁陪衬，端上来的食物，十有八九都被他吃进肚里。

丁默邨和甄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甄稳，还是那句话，有权才有钱，而且我之意，也是为76号好。若是调查李士群没有问题，那岂不是最好。大家可以同心协力，共谋发展。”

甄稳好似有些犹豫，丁默邨看在眼里，又是一阵高谈阔论。

“男人不该那么多顾虑，古之成大事者，都是那些眼光高远，不甘寂寞之人。何况调查时秘密进行。若是没有问题，不提此事，谁人知晓？你放心，我做你的后盾，出问题，我来兜着。”

“丁主任，既然如此，我再不答应，就是有些不适抬举。但调查上司实在是难？但为你的知遇之恩，我是豁出去了。他日，还望丁主任多加照顾。”

“当然，那是当然。”

甄稳答应调查李士群，丁默邨异常高兴。又给很多许诺，才在愉快气氛中结束。

离十号已经没有几天时间，甄稳在街上给纯子打了一个电话。

“纯子你还在忙？眼看还有几天就是你回国的日子，作为朋友，我想请你吃饭。不知晚上有时间吗？”

“有，即使没有，我也会找时间。”纯子答道。

甄稳放下电话回到车上，他看看手表，对憨二宝道：“现在去趟书画院，看来年前会很忙。”

车停在远处，甄稳独自步行过去。

席秀珍见他到来，忙关上门让进里屋。

文书展不在，甄稳也没有坐下。

“你白天而来，有什么事情？”

甄稳道：“有事，而且是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