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帝王蛇穿山越岭而来，刚到莲花池边，便钻入池中沐浴着仙水，在仙水的浸润下，鳞片在日光下闪耀着夺目的金光。

“帝王蛇君，待我与刘娥的灵识剥离，请你助他将刘娥的灵识护养在这池中。”金凤在帝王蛇额间点上一朵白色的莲花，形状似蝶非蝶，“这朵白色蝶莲可以助你和陈抟老祖重启轮回道，你将不会在天山雪莲凋零之际，再受守护地狱饿鬼抓刺之苦，陈抟亦能重回六道，不再入阿修罗道。”

“陈抟谢过金凤！”陈抟想要跪地以示恭敬，被金凤用神力扶起。

“陈抟，你若不执着成神，又何来这十二世无休止的轮回？帝王蛇君不执着于永生，又何来替苍生守卫轮回残道之苦？”金凤看似训诫，实则是在慨叹。

帝王蛇君低下头，以示忏悔，千年前它若不执着于永生，成为西方的灵界霸主，又怎会与金凤订下血契，永世守卫轮回道？

奈何庞煞为释放轮回道的恶灵，不惜一切将轮回道损毁殆尽，千年前金凤耗损大部分灵力才勉强将炼狱的洞口用雪莲堵住，人鬼两界才没有大乱。

“金凤，明明是你引诱我修仙，现在倒责怪起我来了！我当年不过就是觉得当人太无趣了，才以为成为神就能为所欲为。谁知神比人更无趣，除了守护苍生，便是守卫三生六道。最不公平的是，我们人族最多只能修炼至修罗之境，虽然寿命能与神一样长，却依然要承受人族的七情六欲之苦。若不是为助你护佑苍生，我耗尽修为，否则我也不会沦为这副鬼样子！”陈抟高傲地仰起头，老顽童般地说道。

“你有慧根，理应成神！世间万物都有缘法，我自出生起就不曾有逾越的机会，更何况是你们渺小的人类？”金凤驳斥道。

“算了，谁叫你也是个可怜的糊涂神！”陈抟念及金凤与生俱来无法改变的护佑苍生的使命，心中虽有数不清的怨，但轮回这十几世，他已然释怀。

金凤抿嘴，不说话。

“好了，且让我为你将刘娥的灵识剥离吧，我也好早点去轮回道转世。彻底摆脱非神非人之苦。”陈抟叹了口气，微笑着说道。

金凤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这数万年的孤独与叹息，也无须他人知晓和理解。

陈抟施法将拂尘抛入空中，拂尘上的灰尘顷刻被金色光芒洗净。

金凤仰面闭上双眼，她在自己的神识海中看到憔悴无比的刘娥，刘娥对着金凤浅笑。

金凤轻声说了句，“愿你不负此生。”

刘娥不知道金凤什么意思，只是静静闭上眼，让自己的灵识随着一道金光慢慢消散。

刘娥已经选择了离开，自然也能接受自己彻底魂飞魄散。

她静静闭上眼，不再去看自己去往何处，仿佛她这一生终于画上了句号，她感觉到内心无比的平静与轻松。

陈抟虽然完成了剥离仪式，已将刘娥的灵识封印进了莲池的一朵粉色莲花的花苞之中，同时还消耗掉了金凤的一缕神魂。

然而粉色莲花在莲池中吸收的仙力不足，才片刻莲花似乎就要枯萎，刘娥的灵识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金凤赶紧使用仙力将刘娥的灵识取回，重新放回到刘娥的身躯中。

金凤随之有些体力不支，毕竟她现在这副寄居的身体是凡人刘娥的，刘娥本柔弱，哪能禁得住神力的穿透。

“姐，你何苦这般执着？”银凰扶住金凤，不解地问道。

金凤自知对不住银凰，她不该拿苍生去做赌注，她只好满含歉意地安慰道，“经过千年的神魂重聚，我没有那么脆弱。银凰，请你放心！”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些！”银凰拧着眉头十分忧心地说着，“鹏神已经陨落了，秦皇也好，赵元休也罢，他们不过是鹏神神识的残影，他们只是影子，影子！你知道吗？姐！”

金凤了解银凰的一切心绪，银凰是怕她重蹈覆辙，为了一个泡沫一般虚无的人类，再次冒险，金凤的灵力早已大不如前，一旦这一世有任何差池，金凤将彻底陨落，永不复生。

“银凰，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金凤用意念将银凰瞬间移动到华山山脚，并在银凰面前设下一道结界。

银凰想要穿破结界，奈何他的灵力从来都是依仗着金凤的灵力而生。

金凤的灵力强弱，银凰是最清楚不过。

他不能眼睁睁看他的亲姐姐干傻事，他一遍遍尝试着破开结界。

而在华山顶上的金凤和陈抟又一次开始了剥离灵识的仪式。

陈抟又一次将拂尘抛向空中，并向拂尘度入灵力，灵力化作锥形光罩将金凤升到空中。

金凤的主灵来到自己的神识海，刘娥虚弱地站在海边，缥缈的雾气吹动她的纱衣和长发。

金凤走近，刘娥背对着金凤突然开口说道，“金凤，我只是渺小的一粒沙，不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护下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我欠你刘氏一族的，我该还。”金凤平静地说道。

“心甘情愿为苍生献祭的是我们先祖，都是尽己所能守卫苍生，何来亏欠？”刘娥转过身温柔地望向金凤，那迷人的双眸还是那般清澈美丽。

“若我千年前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助秦皇称帝，那么也不会被庞煞趁机扰乱人间。你的先祖就更不会为护我灵识献祭。”金凤是真的后悔，如果千年前她不为了守护鹏神的影子秦皇，如果她能忍心看秦皇这缕鹏神的元神灰飞烟灭，或者愿意让秦皇顺应人族发展自然消逝，庞煞就不可能有损害她神识的机会。

终是金凤对鹏神的痴情差点害她千年前就灰飞烟灭。

“金凤，虽然我的一生短暂，但我得到过，我已经很满足。你若执意要将我的灵识剥离供养在莲池，那并非我所愿。你与我先祖的一切往事，我并不全都知晓，也不需要知晓。求您！让我永逝，不要再醒来。”刘娥的气息微弱，看样子很快就要灰飞烟灭。

“就算非你所愿，可赵元休从不曾放弃你！你就甘愿放下他吗？”金凤犀利的双眸望向刘娥，想把她看穿，却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