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之雪女令
作者:椎渔 | 分类:仙侠 | 字数:10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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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所欲
这妖界的事压根不必奚夜妖帝多言,里面体系看起来复杂得很,叫人准摸不着头脑。
实则不然。妖界是讲究人情的国服。其实包括奚夜妖帝自己衡量也知道法度无用。
其实对于妖界而言,并非是法度没用。反而是因为法度的提现没有仙界那么明显。
而事实证明,仙界也并非真的公平公正,讲究律法平衡。反而人心所向,素来都是这个平衡的准则。而这些准则正好不偏不倚侧面应征了凡事无绝对,这个说法。
其实阡苡怎么样都想得通的。有道是物以类聚——身而为人,大同小异,其实都是一类。固而,其实都在乎人情冷暖。
还别说人了,包括神只也一样的。神只身来自由,所以,若真的徇私枉法也是自有自有无拘无束。
但是有一点,‘大同’里面还区分‘小异’,固而天下分六界,这六界各自以另一种大同小可的态度聚集在一起繁衍生息。
于是乎天下苍生以整体,慢慢细分下去,成为三五成群的模样。
然而人都是有共通性的,尤其是人情这个方面是人人都难以避免的世故——便是简言意骇说起来,人们现在已经大规模的在天界繁衍生息,而为了使泾渭分明,人们在加入不同群体的时候,为了将自己溶入一个人来人往的团体中时,会站在自己的主见上选择自身的一个优点,而当这万千优点汇聚,中和便会成为一方水土的印象。
在换而言之,其实正如阡苡一开始说的,是人们酒足饭饱显得无事非要给自己制造一些‘多余’的空间。
而原本的空间足够了。原先天下是六界,而六界分天上人间。原先的界,是界限的,种族区别。
而如今,天下不论飞禽走兽还人鬼却也只分六界。如今的界,也是界限的意思,是权势的区别。
——但并非是人们在刻意模糊界限。
但若说没有模糊界限,确实也模糊了。原本是天界与地界之间涵盖六界,如今是六界之中涵盖天界与地界——但人们模糊界限的目的本算不上与人为善而如此——反而人们本意只是拉拢人心罢了。如今的人们将天界与地界,分为两块截然不同的‘领’土,而在这两‘领土’上,人们又借着人各有志的立场,所以,六种权力孑然而立,并行千年。
如此,可不是反而拉开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不过,这些如今来说都是小事了。阡苡真正想说的就是,六种权势并立,自然会一分高下的。而如何一分高下,自然是靠人心众志成城,便是招才纳士网罗天下,然而这些个时候,每一个界派团体整合的优势与魅力,便是英雄贤士首当其冲考虑的东西。
于是乎,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阡苡说的——人们在加入不同群体的时候,为了将自己溶入一个人来人往的团体中时,会站在自己的主见上选择自身的优点,而当这万千优点汇聚,中和便会成为一方水土的印象。
就目下而言,大体的映像就是仙界礼仪法制文明国度,而妖界仁厚温暖人情国度,魔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切皆有可能,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国度。
然而,说白了,这就是人们自己按照理想的状态而分化。包括魔界的自己处世概念,只要有野心,其实一切都有可能。
诚然——只要有这个能力,确实籍籍无名之辈也可以争夺帝王,但事实上籍籍无名基本上都是能力使然,与运气关系不大——便是,籍籍无名之辈确实可以当上帝王,但他们基本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成王败寇,在此一举,而籍籍无名之辈穷尽一生努力,不过是碌碌无为一生罢了,并且只会应了那句,古人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遗憾罢了。这些人生平就算在矜矜业业也不过是别人的垫脚石而已,不值一提。
至于逆天的魔帝,当然有,阡苡相信天下英雄出吾辈,恒古至今数不清的帝王中肯定有那么一位二位是无名无分,机缘巧合之下‘白手起家’,但带着比例说话,这一位或者两位帝王的存在可有可无。
反而仙界也是讲究人情的,这点并非白屹大帝,也就是无上主宰岁辰出现之后才得以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仙界体质内问题。仙界目前存在的律法礼仪,可以说是文明特色中比较理想的状态。但是也只是一个精神层面的状态罢了,实际中并未曾真的落实。
仙界多的是雄才伟略之人,这类人眼高于顶,理想中不愿意与世俗同流合污,也为此付出努力与代价,固而仙界成立。
但仙人孤傲堪称孤芳自赏,说白了,仙人或多或少一心想着做那姹紫嫣红万花丛中‘一枝独秀’傲然挺立之辈——但‘花儿’始终离不开泥土,仙人也离不开脚下立足之地。
而花儿之辈离不开风霜雨露的滋养,仙界之辈,不止立足,发展中自然请都离不开知遇之恩。
这点包括与涵盖仙界高高在上的帝王。
在这个目下这个枭雄相互制衡的故事中,‘无极’,其实仿佛天方夜谭。
随心所欲
但不影响心高气傲胸怀大志的仙人们对此有隐约的向往。意思就是,仙界目下虽然未曾真的将法度置于毋庸置疑的层面,但遇事时,整体上下却都还算秉公处理。不过就是有些人情逃不过去,所以,总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将律法蒙混了过去。
妖界就十分实在了。这就是妖界的优势,妖界说是安居乐业,其乐融融。但事实上,说白了就是妖界上下不打算作为,得过且过。只是若要立足,自然不长不短,固而妖界算是‘来者不拒’,至于目的嘛自然是聚齐一群,前路无依,基本等同于束手就擒的乌合之众在一起,仗着人多,便凝结成为不可小觑的势力。
而妖界的制度对比起魔界而言也还算人道开明,因为,妖界至少还有律法可言。
但妖界的律法很有意思。这点阡苡一早就发现了——妖界的律法平素派不上用场,唯独分道扬镳亦欲落井下石之时才会活灵活现的被人派上用场。
这么说的话,想来就很容易理解三界体制之内的问题。
所以,奚夜妖帝先是无可奈何感慨万千,之后,理直气壮的推托说,“何所冬暖?何所夏凉?不过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本座是妖界的帝王,位高权重,但是关于人情却不曾真的看得有多通透。
洞若观火是神只的事,而本座目前仅仅只是活在这世间的孤家寡人一个。
说白了,若人情当真只是有恩报恩,事态有仇报仇便没有那么复杂了……”
“何所冬暖?何所夏凉?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本座身为神只,洞若观火——发现是非恩怨本来是简单明确的,而从中作梗的是掺杂了爱横情仇才会使这些故事扑朔迷离,又因为,大同小可,感同身受,于是乎,便叫这些故事生动形象,触动人心。”阡苡有几分一本正经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质问奚夜妖帝,“奚夜妖帝对此合该一清二楚才对。非要本座重复一遍又一遍,又有什么意思呢?莫非奚夜妖帝以为本座口中就一定是真理了,本座既然将自己置身事外,又怎么会知道局内到底是个什么浑水摸鱼的情况。固而,正如同本座不知道当年白屹大帝领导之下的仙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遮云蔽日的光景。”
“圣恩主不知,其实奚夜也不知,”奚夜妖帝还是慎之又慎,还是推托说,“说起仙界,即便改朝换代,也少不得提及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帝王。毕竟这位帝王实在神乎其神——这魔界江山易改。而白屹大帝也是如此,只身夺下属于白岙帝君的江山,且,又一动不动便直接血洗了上三界……事关上神,奚夜不愿说起,但求过眼云烟往事随风。”
“明哲保身确实英明,”阡苡还是那么闷闷不乐,便郁闷道:“竟不知道到底是本座如狼似虎,改日白屹大帝残酷无情——固而,惹得奚夜妖帝忌惮至此。”
“圣恩主英明,而无上主宰神族,大恩大德奚夜心中不敢忘却,时时秉持谦卑与尊重。”奚夜妖帝总是那么迂回曲折。
其实奚夜妖帝到底是对一些真相即将呼之欲出的事情存在疑惑,但涉及太大,奚夜妖帝也只是敢想不敢说。
并且说来话长,容易节外生枝叫人误会。所以奚夜妖帝不说,除非有天阳光穿透乌云,普照太平盛世。
但这天不是不会来临,反而是指日可待,但时机未到。奚夜妖帝也是处处望而却步,不敢大步流星的前进。
阡苡含笑,郁郁寡欢道,“奚夜妖帝处处追求滴水不漏,如此,本座不为难你。反正奚夜妖帝既然不肯言明,那么本座便自己去找当事人打听了——若是届时本座处理出现偏差,还望奚夜妖帝见怪不怪,反正素来都是中听就听。不中听的即便,良药苦口,本座也只当毒药倾泻倒掉。”
阡苡隐约感受得到奚夜妖帝的抵触的。
奚夜妖帝三番五次支支吾吾,事实上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奚夜妖帝对阡苡知根知底。总不可能如此盲目,处处诚惶诚恐。
阡苡想奚夜妖帝何至于此?自然是知道了一些事实之外的事实,并且,话里话外亦欲证明,所以,此番谈话如此迂回曲折。
反正阡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奚夜妖帝说服了。固而阡苡干脆退而求其次——反正都是以退为进,阡苡笑到,“说起来,最近奚夜妖帝当真是多愁善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呢——说起来,多愁善感容易怠慢忘身,怠慢忘身中祸灾乃作,便不思进取——不思进取容易怨天尤人,而怨天尤人又容易怅然若失,怅然若失便等于一无是处,而一无是处的时候容易破罐破摔,而真的越是破罐破摔了才会喜欢多愁善感。这可是一个死循环呢,本座与奚夜妖帝交情颇深,自然奚夜妖帝陷入这周而复始反复无常的痛苦中挣扎,难以自拔。”
“肉腐出虫,鱼枯生蠹,”奚夜妖帝从容淡定,笑称,“圣恩主英明,本座观之蓬荜生辉,自然视为榜样。不敢怠慢。”
随心所欲
奚夜妖帝笑道,“说起来,白屹大帝神武,而至高无上,本座羡慕不已。而本座也希望有如同白屹大帝一般的随心所欲。可是,本座也不是自怨自艾,但本座确实无可奈何。
因为妖界素来都讲究人情,而本座又掌管的这权利,而权利左右律法,律法讲究人情,人情又容易僭越权利。
这也是一个不避免的死循环,而本座身为妖帝,一直在这种处处平衡,自己也是目不暇接。
而若是本座有本事像白屹大帝那般,自然也不会让洛清依出来搅这趟浑水。
当年时局不同,本座腹背受制于是乎只能倚仗洛清依的冰心堂。
而当年权衡利弊,盯紧洛清依率先将妖界之中未来可能出现的祸患一举扼杀在摇篮里,以免这些祸患茁壮成长,来日成为祸害一方的风云人物。
其实本座当年想着,内忧外患本座总会有循序渐进的慢慢处理,然而,外患本座当年心有余力不足一直无法处理。至于内忧,这个就简单了,总之这点可以控制。
确实本座也问心有愧,对不起洛清依。但洛清依这个人其实圣恩主是知道,本座与她不过各取所需罢了,虽然听着本座确实六亲不认狼心狗肺,事实上夹缝中做人本座自己也是里外不是人,当年也不止亏待了洛清依一个。
而身为本座的重臣,洛清依合该也得联姻才对——本座之道她心心念念的是白岙帝君,固而,一直放任她姻缘自由,没有错拉鸳鸯谱叫她抱憾终身。
本座已经是尽量的弥补她了,但事实上,洛清依这些年在妖界一直勤勤恳恳,矜矜业业,为本座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说直白了。对比起来,洛清依压根不是什么小小的冰心堂主,本座释与她私权超过丹心阁主的待遇,关于这些她一清二楚。
于是乎正是因为本座如此真心实意,所以,与她才有齐心协力一说。但洛清依走到今日这不得好死的地步,主要还是因为洛清依胸无大志罢了。
洛清依本来还算小家碧玉的大家闺秀……
而洛清依的错本不是在玩忽职守上,洛清依的错是不该贪恋白岙帝君,也不该被白岙帝君吸引,处处为白岙帝君留心。
而洛清依因为心悦白岙帝君,但是洛清依也足够虚荣——洛清依又是一个自知之明甚好,会审时度势的女子,所以为人处世处处进退有度。而,洛清依的动力却只是昙花一现的虚荣罢了,洛清依倾尽全力耀武扬威的活着,希望白岙帝君多看她一眼——正是如此,洛清依随时需要一个活灵活现处处斩头露角的机会,所以,才会被本座扔到那鱼龙混杂的冰心堂中做那不近人情,辣手摧花的‘刽子手’。其实洛清依也可怜,这冰心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白岙帝君为了排除异己,或者是一不做二不休,借着排除异己的名义往仙界安插探子眼线——反正,除非白岙帝君有本事策反妖界的高层,否则,任何想要进入内阁中的人都得经过洛清依这个铁面判官。
本座是里外不是人,洛清依进退两难,本座与她同病相怜,本来本座也不想要洛清依深陷水深火热中,但洛清依就是念念不忘,放不下白岙帝君——而本座说过洛清依没有退路,退一步万丈深渊,由她开始带着妖界沉沦,一败涂地。
而若进一步,白岙帝君势必知道洛清依处心积虑,包括整个妖界都不怀好意,所以,也不会原谅洛清依,甚至白岙帝君高风亮节,一定会对洛清依更加不屑一顾。
而若因为品行不端,白岙帝君势必‘顺藤摸瓜’,指证也好,嫁祸也罢,势必口诛笔伐,叫整个妖界都在风雨中飘摇之中岌岌可危,而这个时候洛清依这水月镜花一般的荣耀势必不值一提,而洛清依也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奚夜妖帝知道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但奚夜妖帝想阡苡从来不在乎别人是否能言善辩——阡苡素来都只在乎言辞的真假程度,至于是不是暗藏玄机,堂堂的浈裕潋滟白龙圣恩主自然会自己考虑——而奚夜妖帝又思量自己都快一不做二不休了,于是乎,揪着自己的优势,得理不饶人的又继续补充说——奚夜妖帝解释:
“白龙圣恩主聪明绝顶,自然可以原谅本座当年无所不用其极。
至于洛清依,本座从来都没有唆使她如何对本座鞍前马后。
有圣恩主这个榜样在,本座自然犬马声色,有样学样。本座昔年只告诉了洛清依自己身为冰心堂堂主的职责——至于洛清依如何使用自己的权力,只要她不是越俎代庖本座都只当装聋作哑,不会过问一二。
并且,本座曾经将先斩后奏的权力释与过她。”
阡苡心照不宣,一笑从容,辩护道,“奚夜妖帝谨言慎行,其实众生百态,虽然逃不开殊途同归,但讲究志同道合,奚夜妖帝又何必以己度人呢?本座是真的把那先斩后奏的权力释与奚夜妖帝了。
而洛清依小心谨慎,才不敢使用奚夜妖帝释与的权力,这自然是瞻前顾后的结果——而奚夜妖帝仿佛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想来,是奚夜妖帝自己迟迟无动于衷,是疑神疑鬼所导致,而奚夜妖帝独裁,总不能说本座不近人情把?”
奚夜妖帝说着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一派谦卑恭敬的模样,不卑不亢的顶撞说,“圣恩主此言差矣。
本座身为洛清依的亲戚,素来都是他为虎作伥的资本,而,本座释与了她权力之中最随心所欲的资格。
于是乎,当年妖界初见,圣恩主已经被这洛清依迎面而来的敷衍了事闹得心里不痛快了。好在圣恩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固而,适才放过了洛清依,也宽恕了本座治下不严。
但当日之事,奚夜妖帝以自身身家性命发誓——本座并不知道当日到底是别人唆使,还是洛清依本意。
因为,时至今日,本座都不得而知洛清依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与本座分道扬镳的。
其实,本座没有那么独裁,本座一开始就知道洛清依心在曹营心在汉,但本座到底是叫她如愿以偿了。
而洛清依此番背叛本座,其实本座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洛清依有成千上万个抛弃本座的理由。
只是洛清依该死在得罪上神,而即便上神不加怪罪,但本座身为其之信徒,自然不可以视而不见。
另外是洛清依自己盲目无知,投奔错了地方,所以才会招致杀身之祸。
——洛清依既然一直心悦白岙帝君,又何必投靠茯旻与狼为伍?
而洛清依素来知道自己‘惊弓之鸟’,难以大展宏图,叫白岙帝君为之青睐,为之称赞——本座杀了洛清依其实也是在成全她罢了。
自古不成功便成仁。本座不过是赐洛清依一个‘仁至义尽’,也叫洛清依死得其所,轰轰烈烈,如此,白岙帝君适才会正大光明的提起这个‘可怜人’来,并且,当时仙界相安无事,白岙帝君无事可做没准会带着朝臣对这个可怜人议论纷纷。”
“兄长这又是何必呢?”阡苡瞧着奚夜妖帝难得在‘浈裕潋滟白龙圣恩主’面前这般失态,不由得感慨万千。
只是,阡苡想奚夜妖帝目下竟是这般心气郁结,难以释怀……
——奚夜妖帝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表明了,这一切因该是与‘阡苡’这个人没有关系,不过,没准因该是与那所谓的‘浈裕潋滟白龙圣恩主’有千丝万缕的牵扯了。
于是乎阡苡只能硬着头皮宽慰说,“作茧自缚,庸人自扰,素来不是奚夜妖帝的风格。本座,对于奚夜的处理没有任何意见。”